鲜红的肌肉组织和肌肉组织下的寸寸白骨。
乔晚眼神坚定,毫无退缩之意。
被这姑娘坚韧顽强不屈的意志所震撼,苏瑞手微微一顿,没想到再重逢会亲眼目睹这么惨烈的一幕,裴春争毓秀俊美的脸蛋扭曲,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宽大的袍袖翻滚成一片浓厚的乌云。
……
“让我去。”妙法尊者神情僵硬,死死地攥紧了指节,疾言厉喝!
马怀真攥紧了掌心。
父女诀别。
见惯了生离死别的这位铁血煞神,冷酷的面容再也绷不住了,终于红了眼眶。
他目眦欲裂地看着面前这一幕,忍不住扪心自问。
他是不是做错了,将这重担,将这一切压在乔晚身上,他是不是太残忍了。
这个时候,再阻拦已经失去了意义,马怀真抬起手。
接收了马怀真的命令,周衍闭上了眼,心脏深处好像有万千根针在扎一样,细细密密,疼得他皱紧了眉,几乎无法呼吸。
他用力攥紧剑柄,发出了一道剑气,这一千六百多个剑修无一不攥紧了剑柄,剑气先后切开了天际那道裂缝。
妙法尊者铁青着脸,不多耽搁,迅速闪入了那道裂缝中!!
……
那些血铺天盖地地落在了他身上,浇在了他微霜的鬓角,落在他眼尾的细纹上,孟广泽闭了闭眼,他伸出颤抖的手,带血的手,往前轻轻一点。
这一点,蓄积了他神识中残存的所有力量,但已经足够将乔晚给推出去。
她往前才前进了那么一点,就被孟广泽给推了出去。
迅猛的温和的力量包裹着她,将她掀翻了出去。
乔晚目眦欲裂,眼角流出的泪珠,停住,立刻被风给吹散了。
“不……前辈……“乔晚哭道,“我不……”
“阿晚。”孟广泽掀起唇角,温和地笑了一下,有些歉疚,有些不好意思,叹息了一声,“乖女儿,爹爹真想听你叫一声阿爹。”
从见面起,他这倔强的小姑娘,就从来没有喊过他一声阿爹,她一直用孟前辈代称,做父亲的,心里说不失望那是假的。
“阿晚,你是爹爹的珍宝,别害怕,爹爹会一直保护你的。”
当初我救了个漂泊的魂魄,我没有家人,你是唯一能抚慰我孤寂的家人,是我的希望,我的光明。
晚儿,你不必害怕,不必担忧,你就是阿爹的女儿,是生命赠予我的礼物,是我独一无二的公主。
这是他和岑清猷约定的,必须要做的事。
那个少年僧人,顶着众人的诽谤与非议,顶着天下人的笑骂,固执地抵抗着碧眼邪佛的侵蚀。
对,任何人都没想到的是,这位邪佛,其实是个双面间谍,他奔走在魔域与修真联盟之间,寻求着挽救这即将倾覆的天下的方法。
孟广泽想到他与这位少年僧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
他问他,“你年纪尚小,日后或许有无数人痛恨你,辱骂你,追杀你,即使如此,你也不后悔吗?”
少年僧人微微一笑,有些无奈,“有些事必须有人来做,曾经我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如今我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佛陀就在这山水中,未曾更改。”
“更何况,与碧眼邪佛融合之后,我并非全然无罪,我杀了善道书院,这就是我的罪和我的私心。”
“孟前辈,晚辈只是在用自己的办法践行自己的道。”
少年说这话时,单薄的身子仿佛义无反顾地融进了漫天的风雪,孤寂落寞,又坚韧决绝,那一瞬间,孟广泽几乎看到了乔晚的影子。
他或许与碧眼邪佛融合了,但骨子里依然是当初那个温柔的赤子之心的少年。
孟广泽与他约定,只有他被献祭在此地,他的神识才能埋入始元帝尊的识海,这就相当于一颗种子,必要之时,能破土而出,划出一把劈向始元帝尊的利刃,只有这样,修真联盟才有可能会赢,乔晚,才有可能活下来。
一个是父一个是友,两个男人都在倾尽全力保护她的周全。
跌坐在血泊中,岑清猷捂着胸口苦笑,真疼啊。
辛夷,对不起,少年喃喃自语,手腕上的佛珠当啷一声轻响。
祭坛上,临到头了,孟广泽忍不住透过纷乱的狂风,又看了梅康平一眼。
微微颌首,算是对这少年兄弟的致意。
一错眼的功夫,那道青色的身影就立刻被阵眼中的飓风所扭曲,吞噬,宛如一道被斜斜拉长了的影子,被拽入了法阵中央,和法阵融为了一体。
当年那些并肩作战的豪情壮志,那些背叛那些分离,都统统归于飓风之中。
梅康平面色一变,手上的折扇往后一敲,立即将谢行止打退了半步,突破了防线,快步走下了祭坛。
他想拦住,他有些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