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峭的怒火真的是太可怕了！”山径躲在小如峰的密林中，扶着粗糙的树干喘了两口粗气，心有余悸地往来路看了看，见没人追上来才松了一口气，挥手布了一案一席，一道茶，一碟糕。

“攻地这么凶，完全忘了我还有伤！”他偏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臂，绛紫色的好处就是看不大出来，但当事人知道底下的伤口已经崩开，血肉摩擦着布料，火辣辣的疼。他倒吸着气坐下来，释放灵力，布下结界。

将一瓶瓶伤药摆在案上，慢慢褪下外衫，浅紫色的中衣完全变成黑色，他咧着嘴将衣衫褪下，胡乱将药洒在伤口上，牙咬着绷带，粗糙地包扎。

杀气悄无声息，突然逼近，他反手握住案上的长刀断情。

“别动！”无垢剑架在山径脖子上。

“你来了，那些天兵真不中用，等东倾殿下来了，要让他好好训练他们才醒。”山径抿了抿唇，握刀的手松开，“帮我包扎伤口，逃跑时崩开了。”

“你要我帮你包扎？”

“不然呢？我的伤可是因为你才复发的。”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在躲避谁的追杀？”

“你呀。你觉得我杀了那个小女孩。”山径说。

“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问心无愧，”山径说，“若让我再选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为了六界的安定，她的小小牺牲算什么？你如今这般恼怒，只是因为她是你带上清虚境的，若她只是与你无甚关系，你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把剑架在我的脖子上，要取我的性命。放下剑吧，上神，为了一个凡间小女孩，不值得。”

“你执掌天规律例，到底把人命当什么？”清峭难以压制胸中的怒火，举剑朝山径刺去。山径吓了一跳，抓起长刀，旋身避开。

清虚境上谁人不知，上神清峭对谁都是和颜悦色的模样，超然物外，最是温柔。但山径知道，清峭自有他的处事原则，他人前之所以是温和如流水的模样，完全是因为那些挑衅没有触及他的底线，一道有人跨过那条线，他心底的恶魔就会觉醒，遇神杀神。

“上神，你冷静点儿。”山径左手握刀，铛地一声挡住清峭的剑。

清峭手腕一转，反手握住剑柄，自下而上扫向直击山径面门。

山径猜到一块石头，身子一歪，避开正面迎击，剑贴着他的右臂切了下去。

“啊！”小如峰上响起山径歇斯底里的嘶吼，他没想到清峭这么狠，他的半条胳膊都没了。

清峭的攻势越发迅猛，山径已经避之不及。

晴空下劈下一道闪电，晃得人眼晕，等清峭睁开眼睛，目之所及已经没有了山径的身影。清峭全身杀气腾腾，难以扑灭，他咬着牙，杀气萦绕在剑尖，一剑劈向小如峰，将它一分两半。

杀气渐消，清峭身子一软靠着案几跌坐在席上。

等到晌午时分，他从小如峰下来，刚到山腰，就看到带着天兵和天演阁神官的雷凌守在下面。

清峭不以为然，沿山道下山，对那些天兵和神官视而不见，绕过雷凌，往翠华宫走。

“站住！拦住他！”雷凌看着冷静的轻巧，变得不再冷静，挥手命令身边的神官，紧走两步追上清峭，“上神跟我们走一趟吧！”

“去哪儿？”

“天演阁。”

“不去。”

“由不得你不去！你意图谋杀同僚，我已上报神主，要将你收押审问。”

“文书。”

“没带，等你到了天演阁，自然就看到了。”

“没有文书，你不能缉拿任何人。那就请你拿了文书，再来吧。”清峭看了一眼身边的神官和天兵，“让开。本上神不想开杀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