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先拿去裱好了,再挂去我房里,小心点别弄坏了,知道么?”
夜幕初降时,幽梦的声音传进风华楼的院子里,兰莹微笑着上去迎接她:“哟,回来啦?”
“兰莹我跟你说,我今天在外面收获可不小!”幽梦迫不及待拉住她谈笑,“我遇到几个有意思的人,其中有个送了我一幅画,我喜欢得跟什么似的,简直是天人手笔,一会咱们一起看看!”
兰莹笑得矜持:“好啊。”
“还有个人,既奇怪又好玩儿,他竟然在卖一本自称是两都赋的原书真品,还说是他祖上太爷爷刨了人家祖坟给挖出来的,噗……”说着幽梦便捧腹笑开,稍稍平复,“我让他过阵子把书送来府上瞧瞧,你家原来也藏书,古书你也一定看过不少,到时也好帮我甄别甄别?”
兰莹微有些木讷地点点头,幽梦恍然又想起什么:“对了,我可以先去问问梅太傅,他博览群书,一定对两都赋也有研究!”
她刚转身就被兰莹拽住:“可是幽梦,太傅他并不在府中。”
“他不在?”幽梦暗吃一惊,眉头蹙起,“他去哪了?”
兰莹神色暗了下来:“晌午的时候就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幽梦顿时泛起一丝愠意,一天的好心情一扫而空:“他连个口信都没留么?”
兰莹垂眸摇了摇头:“我想,兴许是有什么急事吧?又或者,他很快就能赶回来?”
“那我去他房里等他去!”
幽梦决意扭头就跑向他住处的方向,兰莹心乱留她不住:“哎?幽梦……”
登上岁寒阁,推开门,卧室内光线幽暗,待寒露为她把灯点上,她才看清屋里的景象。床铺齐整,桌上书卷笔墨也都摆放有序,的确符合一个优雅男子的生活素养。
只是眼下那人不在,四周仿佛被空气冰封的静物纷纷落入眼中,人去楼空,心更空。
似乎总有一种,会一去不归的失落感萦绕心头。
她叫寒露退下了,一个人留在他的卧室里,四处徘徊,漫不经心地望着什么,想着什么,一缕锥心的幽愁无法排遣。
虽然知道擅闯男子的居室很无礼,然她此刻顾不得这些,她想他,却看不见他,就只能去他曾经待过的地方触景生情。
她驻足案前,抚摸着他用过的砚台、纸笔、和书籍,可那些都是冰凉凉的,丝毫感觉不到他的余温。她颓然地随手拿起最上方那本尚书,百无聊赖地一翻,里头似有书签卡住一页,她好奇打开将签子取出
春工未觉,何处琼英早。夜半翦银河,到人间、楼台初晓。霏霏脉脉,不是不多情,金帐暖,玉堂深,却怪音尘杳。
天公谪下,暂落红尘道。颜色自还怜,怕轻狂、随风颠倒。冰心谁诉,但吹入梅花,明月地,白云阶,相照天寒好。
是她偷偷写下,夹在课业里送给他的第一枚花笺!
幽梦目光凝滞,指尖亦僵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