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承朝反应极快,秦逍此言一出,立刻明白什么,眼中划过一丝光,道:“即使黑山匪对朝廷心有怨念,但与辽东军肯定是水火不容。”
“这有什么区别?”张太灵毕竟不懂其中蹊跷。
秦逍笑道:“这区别可就大了。如果黑山匪恨朝廷胜过辽东军,咱们与他们就势必不死不休。如果他们对辽东军深恶痛绝,咱们与黑山匪倒未必不能化干戈为玉帛。”
张太灵有些惊讶道:“咱们是官兵,黑山匪是山匪,如何能够化干戈为玉帛?”
宇文承朝淡淡一笑道:“黑山匪只以为咱们进驻松阳草场是为了对付他们,自然会对咱们生出敌意,可是如果他知道咱们的目标并不是他们,而且和辽东军反倒是不对付,你觉得他还会对我们充满敌意?”
“我在京都也打听过,多年前东北出现了罕见的旱灾,朝廷也一度拨粮救济,但依然饿死了无数百姓。”秦逍缓缓道:“辽东军不但扣押了救济灾民的粮食,而且许多人趁机以低价收购土地,造成大批的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辽东军的诸多将领名下都是良田千顷,比朝中那些拥有爵位的王公贵族食邑还要多的多。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落草为寇,劫掠为生。”
宇文承朝颔首道:“东北匪患我也知道一些。受灾最重的就是营平郡和辽东郡,不过安东都护府的官衙设在辽东郡,有辽东军四处剿匪,所以东北匪患主要发生在咱们现在所处的营平郡。一开始的时候,各种土匪成群,大都是乌合之众,据说辽东军还真是剿灭了不少,剩下的土匪却开始化零为整,互相投奔,到最后就只剩下五六股实力最强的土匪,这黑山匪便是其中名气最大的,也是辽东军奈何不了的。”
“所以黑山匪也应该明白,当初大灾,不是朝廷没有拨粮救济,而是辽东军中饱私囊,趁机盘剥百姓。”秦逍道:“所以我觉得黑山匪如果有明白人,应该知道这其中的关窍。”
宇文承朝想了一下,才道:“黑山匪既然能够应付辽东军,中间必有高人。”
“大公子,你说朝廷有没有可能将他们招安?”秦逍忽然道。
宇文承朝一怔,随即神情凝重道:“黑山匪早就被朝廷确定为叛匪,如果真要招安,也不可能让黑山匪存在这么多年,早就派了使者去招安。我觉着朝廷即使有招安之心,恐怕也不好轻易做决定,毕竟朝廷肯定会顾忌辽东军。辽东军和黑山匪水火不容,多年来在黑山匪的手下丟尽了颜面,辽东军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黑山匪被招安甚至被安置。”顿了一顿,冷笑道:“而且黑山匪存在一天,辽东军便可以时不时地向朝廷索要各种物资,养寇自重的手段,辽东军应该早就玩的得心应手了。”
秦逍微微点头,知道宇文承朝所言触及到了最要紧的地方。
朝廷在东北方向,最担心的就是辽东军闹事,所以在许多事情上尽可能地容忍,只要东北一切太平,朝廷在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对辽东军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可能安抚。
如果为了招安黑山匪而得罪辽东军,引起东北四郡的动荡,这当然不是朝廷希望看到的。
便在此时,忽听到外面传来禀报:“报,有人在营门外,求见宇文朗将!”
宇文承朝一怔,几人出了大帐,抬头向南边的营门方向往过去,夕阳之下,见到营门外黑压压一群人,宇文承朝有些疑惑,向秦逍道:“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秦逍点点头,宇文承朝快步而去。
秦逍心下也有些奇怪,不知是什么人会突然来这边求见宇文承朝,江南那边还有忠勇军两千之众,等到江淮军接防苏州城后便会赶来,但速度肯定也不会有这么快。
没过多久,却见到宇文承朝竟然放了那群人进入营内,随即便看到宇文承朝带了几个人往这边过来。
秦逍知道宇文承朝既然带人过来,那肯定是友非敌,迎上前去。
宇文承朝一只手握着一名青衫人的手腕,那青衫人四十多岁年纪,身形清瘦,颌下一绺山羊须,其貌不扬,但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面上也是带着激动兴奋之色。
“这是龙锐军的秦将军!”宇文承朝停下脚步,向那青衫人介绍道。
青衫人二话不说,上前两步,单膝跪倒在地,拱手道:“草民颍川司空翎,拜见秦将军!”身后那几人也都是跪倒在地,齐齐向秦逍行礼。
秦逍先是一怔,猛地想到什么,失声道:“你是颍川司空翎?难道就是那位?”幸好后面的话没说出口,抬头看向宇文承朝,宇文承朝含笑点头道:“不错,我之前向将军提过,司空先生擅长地理风水,对地下脉路了若指掌,乃是此道中的高手。将军之前说过,要组建一支火雷军,如果没有司空先生相助,恐怕难以成事,所以出关之前,我便派人去颍川送信,只是没有想到司空先生的速度竟然如此迅速。”
秦逍心下欢喜,知道宇文承朝做事妥善,自己上次说过一嘴,宇文承朝便记在心上,甚至已经邀请司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