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水兵,或以弓箭或以长枪阻敌登船,对太湖水兵造成了不小的杀伤。
这时候周烈却贴过来要助阵,渊盖甲心想你能够保住自己的战船也就是了,倒也不必如此客气。
他居高临下,看得很清楚,瞧见海鹘船与自己的楼船近在咫尺,周烈手握大刀,已经站在侧舷,而海鹘船上众多辽东水兵都是聚集在周烈身边,密密麻麻一大片,而且海鹘船上早有水兵准备了舢板,明显是要用舢板搭过来。
只见得两船靠近之际,周烈挥刀做了个动作,早有水兵将那舢板搭在两船之间,而楼船上的渤海水兵都知道辽东军是盟友,并不阻拦。
“不对!”渊盖甲猛然间感觉不对劲,一种强烈的直觉让他只觉得大事不妙,厉声道:“让他们退回去,不要让他们过来!”
但周烈却已经如同一头猛虎般,率先跳上舢板,直接向楼船上冲过来,他身后的辽东水兵也如同狼群一般,几乎都是抢着登上渤海楼船。
而船上的渤海水兵见得辽东水兵一个个凶悍异常,已然觉得事情不对,又听到渊盖甲厉声叫喊,早有十数名渤海水兵上前抵挡,有人大声道:“大统领有令,你们撤回去,赶紧......!”
这人还没说完,周烈却已经挥刀劈下来,那人万想不到盟友会突然出刀,猝不及备,根本来不及反应,血光飞溅,一颗脑袋直接飞了出去。
渤海水兵一时间都是怔住。
“弟兄们,为了大唐,生擒渊盖甲,杀死渤海人!”周烈声如洪钟,厉声喝道:“跟我杀!”
他喊叫声中,又是挥刀连砍,瞬间又斩杀两名还没回过神来的渤海兵。
待得渤海兵们回过神,周烈身后的辽东水兵一个个如狼似虎,都是猛扑上来。
渊盖甲亲眼看到周烈领兵登上楼船,又亲眼看到周烈杀死自己的水兵,一时呆住,心下前所未有的震惊。
辽东兵叛了?
听得船上杀声震天,周烈那艘海鹘船上的两百来号人竟然都不管自己的战船,而是潮水般通过那几条搭好的舢板冲到楼船这边来,而楼船上的渤海兵眼见的辽东兵冲过来乱砍乱杀,此时已经顾不得正往楼船攀登的太湖兵,只能先挥刀去迎战已经杀过来的辽东兵。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渊盖甲拔出腰间佩刀,眼睛似乎要喷血,厉声道:“杀死周烈,给我杀!”
比起太湖军的攻击,周烈的反叛显然更是致命。
渊盖甲知道,自己的楼船防御力极强,太湖军即使最终能够杀上来,也必然会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可是周烈却带着辽东兵轻而易举地登上了自己的战船。
这艘楼船是整个渤海水师的旗舰,只要此船不倒,渤海水军即使各自为战,也能够与敌军血战到底。
可是一旦旗舰失守,整个渤海军的士气就将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后果也必将不堪设想。
旗舰上的渤海官兵都是整个渤海水军中的精锐,当然也知道头可断血可流,但旗舰却万不能落入敌军之手。
辽东水兵临阵叛乱,拔刀相向,渤海兵心中惊骇之余,也都是悲愤无比,一个个也都是悍不畏死,冲上前去与辽东兵杀成一团。
渤海各船都已经是各自为战,渊盖甲这边的旗舰突发变故,距离极远的两翼战队根本看不到,即使知道,当下与太湖军厮杀一片,也根本无力来救。
而中军船队都在迎敌,正与太湖兵血战,一时间也难以注意到旗舰这边的状况,但距离旗舰不远的一艘斗舰和两艘艨艟船却都听到了楼船上杀声如雷,也看到周烈的海鹘船就在楼船边上,而且兀自有辽东水兵从海鹘船上向楼船冲过去,这几艘船的将官都知道情况不妙,也都晓得旗舰失守将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都是纷纷下令向楼船靠拢,想着增援楼船。
渊盖甲看着越来越多辽东兵冲了过来,虽然楼船上的渤海兵奋力拼杀,但楼船上下加起来也就三百来人,而且分布在整个楼船四周,大部分的渤海兵还在船舷边阻挡太湖兵登船,所以真正能迎战辽东兵的人不到百来人,人数甚至在周烈的辽东兵之下。
双方在船上惨烈厮杀,辽东兵甚至占了上风,而且周烈更是带着一群人向前猛砍猛杀,瞧那架势,竟是要杀上来擒贼擒王。
更要命的是,辽东兵这样临阵叛乱,导致楼船要许多人去迎战,楼船四周的防御立时就出现破绽,已经有太湖兵趁机攀着勾索登上了甲板,看到辽东兵与渤海兵杀成一团,虽然不知到底发生何事,但辽东兵毕竟也是大唐的军人,那些太湖兵在辽东兵和渤海兵之中根本不用做任何犹豫的选择,直接挥刀跟着辽东兵一起砍杀渤海人。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