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迷迷糊糊中醒来,看见的是白色的床围,头上隐隐作痛,不知道自己身处怎样的环境,闭上眼睛,回忆着自己看过的灵异小说。
地府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啊,不应该是黑漆漆的吗?还有一声声的惨叫,可床围缝隙中透进来的光,明明是太阳的啊。
没有死?
自己现在是在医院吗?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看着暗紫金钱纹的被面,他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在医院里。
大概是昏迷了很久,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点僵硬,头痛让他咬了咬牙,他记得自己伤的是胸口,为什么头这么痛,难道是从电动车上摔下来的时候撞到了脑袋。
怀着疑惑,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并没有想像中缠满的绷带。
不对,这感觉是丝绸,旧货市场摸爬过的他,淘到过丝绸制品,可是自己身上这件,入手的感觉明显要比,淘到的那件顺滑的多。
再看看屁股底下的床,脸上的喜色再也抑制不住,这是雕花木床啊,虽然被床围遮挡了大半部分,但是露出来的床梁上雕刻的山水虫鱼,让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紫檀木雕花大床,这东西就算是在古代,一般人家也是买不起的,这下发了。
这手…不是自己的。
摸着木床细腻木纹的他看到自己手上被钢筋戳破的地方好了,而且白的不像样子,跟女人的手一般。
他盘坐起来,解开身上米白色的丝绸袍子,胸前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只是看见微微凸起的胸骨。
开什么玩笑,电动车车把明明顶进了自己的胸口,那种疼痛感不会是假的,更不会是做梦。
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此时的他已经顾不上那紫檀雕花大床了,尤其是他照了镜子之后。
他要搞清楚自己到底是谁,这又是什么地方。
扯掉头上缠着的纱布,他推开房门,刺眼的阳光让他下意识的用手遮挡了一下眼睛,昏迷太久突然接触到阳光,短时间内不能视物。
这是一座木式阁楼,雕梁画栋,房屋下的椽檐画着飞鸟彩饰,院中花圃中正开着海棠,山石斜插在其中,阁楼连着一条回廊,远处似有水流声,树木和山石挡住了视线,但能看见不远处院落的屋顶,这建筑的风格考古专业的他不会不知道。
可是自己离苏州几千里的距离怎么就到这了。
怎么也想不明白,他转身朝回廊走去,随机一个声音响起:“少爷你……”
少爷?知道自己被撞了,但是他确信自己的听力没有问题,这个漂亮的丫头叫自己少爷,这下彻底懵了。
见他站在那里不动,这丫头紧跑两步来到跟前,呐呐说道:“少爷,你醒来了”。
说完递上来一件和那被面一样纹饰,像是给他穿的袍子,有些慵懒的拿起那件袍子,看着那俗气透顶的纹样,胡乱套在了身上。
不顾丫头的再三阻拦,穿过回廊向外面走去。
经过六次出入这座宅院,他坐在屋子门前的石阶上叹了口气。
宅子外面并没有找到任何他熟悉的东西,外面的建筑,街上吆喝的小贩,行人的服饰,包括店招子上的字,都告诉他这是古代。
就连他以为在影视基地的念头,也在问了无数个路人之后打破。
对于现在的身份通过和丫头艰难的交谈,也是弄清楚了,他叫赵文振,字明诚,是江州通判赵亭的独生子。
江州赵家三代为官,到赵亭这代更是光宗耀祖,作为江州唯一的一位进士,赵亭官拜江州通判,中年得子生下了赵文振,也就是自己。
赵亭取前人“舒文振颓波,秉德冠彝伦”之句,给自己的儿子取名,原本是希望他能够走文举之路,自己百年之后也好向先人交代。
谁成想这赵文振,跟文一点也不沾边,独独酷爱金石鸟木,淘买之器更是多不胜数,成了江州城有名的纨绔,但是赵文振,一不出入青楼风尘地,二不把酒吟疯曲,只是每每得了好物便在屋中研究数日。
所以赵家人私底下将赵文振名字中的文字改为了金字。
赵亭是恨铁不成钢,这不赵文振前几天为了跟城北富商苏家的公子,抢一件东西,被敲了闷棍,赵亭也只是看了一眼,就叫丫鬟们照看着,自己到衙门办公去了。
了解之后才觉得这赵文振倒是挺对自己的脾气,就是身子骨瘦弱了点,一闷棍就能敲死的怕是没几个。
一个富商子弟,就敢向通判之子行凶,这其中的缘由怕不是只为件东西那么简单。
想起前世的事情。
寒窗十几载,到头来只是一场空,淘买旧物最后连自己的母亲,也没能救下,实在是不想再沾这些东西了。
等过段时间攒些银子就离开这个地方,前世的贫苦,让他不知道纨绔到底是个什么概念,大概跟废物,一事无成差不了太多,他不想在背负这样的名声了,实在是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