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中将养了几日,赵文振的风寒之症,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去青州的事再没有理由推脱。
这日一大早,便开始准备路上所用的东西。
据梁国史书记载,青州有治是武朝末年开始,名字则源于《尚书·禹贡》“海岱惟青州”一句,也有说“盖因土居少阳,其色为靑,故曰青州”。
青州下辖四城,因靠海,海产丰富,商业繁盛,是梁国比较富裕的州郡,举目则青楼画阁,绣户珠帘,雕车驻与天街,宝马争驰于路,罗绮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街,按管调弦于酒肆茶坊比之江州又有一番不同。气候和江州也是不同,此时重阳刚过,需要起早贩卖的摊贩,已经穿上了薄袄,以抵挡海风带来的寒意。
作为青州军备司马的李格非,世业经学,俊迈出众,长于行文做赋,常言:“文不可苟作,诚不著焉,则不能工”,如此严谨的态度,名声在外,被当朝太傅收做学生。
李格非为人清正,梁文宗宣和九年,与赵亭同中进士,两人的官路却是不同,李格非誓死守贫,因耿直的脾气得罪了权贵,被放在青州做一个司马。
自古清正刚烈之人,多受百姓爱戴,却难容于黑暗的朝廷斗争,尽管官场失意,生活还是给了他温暖的相遇,宣和十二年,良木静深,风平浪静,他喜得爱女,取名千月。
白云千里万里,明月前溪后溪,小小一枚春枝,轻盈粉嫩,带着浓浓的喜意,李千月生在这样的书香门第,自咿呀学语时,就日日熏陶于书香之中,勤读百家经典,研习古时诗文。
但古时制度下,女子多忠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习俗,尽管才思秀于常人,被人问起,也只说:“稍读得两年书识得一些字”罢了,直至文评一诗流出,世人才知,李家有一才女。
半月前,李格非收到赵亭的信,这赵亭虽跟自己政见不同,但也非善恶不分之辈,又是同年的进士,两家结亲,也是门当户对,只是早些时候听说,这赵亭之子是个纨绔,不识文典,专好金石,故此便有些犹豫。
因此便匿了下来,想着到时候考较一番,再做决定,要真是个不学无术之辈,也就罢了。
李格非早已有心为女寻觅情郎,前来提亲的人,络绎不绝,只是缘分这东西玄之又玄。
……
收拾停当,倚在桌案上打盹的赵文振,突然打了个喷嚏,连带着眼泪也流了下来。
“少爷,是不是,又着凉了,要不给老爷说说,去青州的事晚几天再说”
玲儿拿来衣服,细心的给他披上,口中说着关心的话。
“没事,许是有人想我了”
“少爷这么说也对,自从少爷做了那首诗,想少爷的人应该不少,前些时候我还听说,那些青楼女子,都为能见少爷一面,而日日倚栏盼望,她们要是知道,少爷要去青州提亲了,怕是要伤心流泪了”
听出玲儿言语中的一丝酸意,赵文振想戏弄一番这小丫头。
“我可不管她们会不会流泪,倒是玲儿会不会流泪呢?”
“少爷这话说的好笑,少爷要成家,玲儿自是高兴,那会流泪,再说少爷要真娶了青州的李姑娘,那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只是不知道姑娘脾性,到时候要是不让玲儿服侍少爷了,玲儿也落得清闲,跟着前院的刘妈,打扫庭院,也省的整天替少爷担心。”
玲儿一边叠着衣服,将几日来想的话,全说了出来,她怕再不说就没有机会说了,玲儿也想过,求着少爷去青州的时候带上自己,但是想想也不合适,等少爷真娶了李姑娘,在说这些话就有些嚼舌根了,此时就自己和少爷两个人,也顾不得许多,索性全说了,图个心中畅快。
本想调弄玲儿的赵文振,没想到这丫头竟说出这么些疯言疯语来,引的他咯咯直笑。
“到时候要真的不让你服侍我了,也不用跟着刘妈打扫庭院,少爷我就给你找个好人家嫁过去”
听赵文振这么说,玲儿扔下了手中的衣服,鼓着肉嘟嘟的脸,说道:“从老爷救了我的那天,我就发誓,做牛做马也愿意,一辈子就待在赵家了,若到那时,少爷不想看见我,我了结了便是,用不着少爷变着法的,让我出府”
赵文振一愣,看着玲儿怒气冲冲出门,笑着摇了摇头,女人果然是这个世界上变脸最快的动物。
玲儿能说出这样的话,他有点欣慰,试问这世上至情至性的又有多少人,只是玲儿现在年纪还小,渐渐长大,经历尘世中的悲欢离合,还有谁的心思能够这般剔透?
等到了二八年华,春心难免在外,只等摘花人,共赴青春,到那时再找个人家,嫁过去也算了了一件事,
岁月流年,人生在世,就像浮在岁月长河里的一叶木舟,始终都在争渡,与自己争,与别人争。
陆子玉送来了几匹上好的布料,让他送给未来的嫂子,言语之中能够听得出由衷的祝贺,中秋夜赵文振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