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陆家没有出现这一问题,往年其他的商户也不提起,毕竟陆家除了茶山之外已经没有和茶业有关的产业。
但这次就不同了,《茶引法一实行,各家要交的引税都不少,陆家却不会有什么损失,年前陆家招收的流民可是不少,按照朝廷颁发的减免税赋的圣旨,《茶引法的实施对陆家基本没有影响。
虽说几位商户的掌权人听了苏老太公的一番言论,心中开阔了许多,也打着今年亏钱的心思,但是别人不亏自己亏心里总是不舒服。
出了苏家的府门便有一人阴阳怪气的说道:“早知道当时就该争一争这流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弄不好咱们都要变成流民了”
这人的话虽是事后悔悟之语,其他人又何尝不是这种心思,张楚生道:“这时候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还是想想怎么减少支出才是正经”
......
此时十五已过多日,陆家的使役丫头也都回了家,几番打扫收拾,陆家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陆毅虽说没有去苏家参会,但《茶引法的事,他不能不考虑,粗略的算了算,招收流民减免的税赋,刚好可以抵消引税。
年后陆家又加了一条织造线,招收的流民对织造的流程虽不是很熟练,但一个老师傅带着三个流民便能完成一道工序,所以这段日子以来生产出的布匹比之前多了一半。
陆家父子两人商量了半日,便打算将手中的茶山脱手,既然已经打算要退出茶业,不如就退个干净。
陆家现在仅剩一座茶山,产的茶叶也不是很多,每年到了采茶季节,还要从织厂抽调人手,算下来也是不划算,这些年陆毅之所以还留着这座茶山,只是为了情怀,那是自己发家的茶山,轻易出手实在是舍不得。
到了这个档口,也就顾不上什么情怀了。
现在要脱手茶山,说起来不太容易,现在江州茶业的几大商户都为引税的事发愁,谁还愿意再买茶山,除非有什么办法能够抵消这部分的引税。
这个问题也是难住了父子二人,自从陆毅上次和陆子玉谈话之后,陆子玉嬉皮笑脸的模样便不在了,冷峻的脸上透着秀气,有了几分气质,只是眉头紧锁,不似之前有灵性。
“爹,孩儿倒是想到一个法子,不知行不行?”
陆毅眼睛一亮,对于陆子玉的变化他是看在眼里,但是有些事不得不让陆子玉知道,再说这变化不一定是坏事。
“咱家虽加了一条织造线,但招收的流民还有没处安置的,不如将这些流民和茶山绑在一起,只要谁接手茶山,便可多这几十名流民,这部分免除的赋税也不少,倒时怕要争抢着买咱家的茶山”
陆毅的眼神中流露出欣慰,陆子玉的这个办法,确实可以解决茶山无人接手的问题。
“玉儿,你能想出这个办法,爹实在是没想到,就按你说的办,你查查到底有多少剩余劳力,到时候放出口风就行,不用我们去找他们,他们也会赶着来”
陆子玉将陆毅推进屋子,便去了织厂,清查剩余的劳力。
走在青石缝隙中已经冒出青草的街道上,陆子玉心中纠结着,按说这流民的事,他应该给赵文振说一声,知道那件事后,他知道赵家的门是再踏不进去了,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赵兄,对不起”,便不再有什么顾虑了。
傍晚时分,陆家就放出了消息,欲出卖茶山,得者可获流民三十七人。
听到这消息时,赵文振正在家里吃着晚饭,赵亭不在便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也不去饭厅,让玲儿拿托盘端到了自己房间。
本来赵文振让玲儿和昭昭和自己一起吃,但玲儿死活都不答应,说什么“少爷对玲儿好,玲儿知道,但是主仆之间的礼节还是要守”,昭昭见玲儿不在这里吃,便拉着玲儿的手一起去了丫头杂役们吃饭的地方。
咀嚼着嘴中的食物,心想“小陆这般做法,是想和我撇清关系?”
仔细一想又不是那么回事,要是陆子玉真想和他撇清关系,应该将全部的流民都过给他人才是。
摇了摇头,赵文振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就算陆子玉将全部的流民都过给他人,也撇不清啊。
“小陆,我在等你小子给我的解释”
赵文振心里也是憋着一股气,自己无缘无故就遭陆子玉冷眼相待,他想有一日陆子玉要给他说法时,非踢烂这家伙的屁股不可。
《茶引法的实施,除了担心父亲会被徐升参本之外,对赵文振来说没有什么影响,关注这事就权当是在看戏,现在的局势显然是徐通判占据着主导权。
饭后赵文振在院子里走了走,起先也有过从商的想法,现在看来从商和入仕这两条路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大梁对商户征收的赋税极重,除了这《茶引法蔡文还提出了《盐法和《钱法的改革,商人需得先输钱请钞,再赴产盐州郡授盐,这钞和《茶引法中的引,都是一样的作用,是一种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