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振虽已将江州实行《茶引法的事,写信告知了父亲,心里还是放不下,这日便想着去通判府探探口风。
梳洗穿戴整备了一番,便向通判府走去。
多日没有出门,江州已是春色满目,漾水河岸便的柳树已是抽出了新芽,树叶穿插间让江州的街市和河水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碧波漾舟,鱼翁赶着鱼鸦已经捕了好几条鱼,阳光上好,引堤边几位穿着明艳的妇女正淘洗着衣物。
这段时间赵文振忙着备考乡试,锻炼的事便抛在了脑后,赵文振自认不是一个勤奋的人,做什么事前几天总是兴致很高,时间长了便没有了兴趣,好在这身子没在出过毛病,每餐多吃的那碗饭也有了效果,撩起衣服不再看见根根肋骨。
一众推着独轮车的商贩从对面走了过来,赵文振斜身让了路,看独轮车木板上撒出的白色颗粒,赵文振知道这是盐贩了。
江州不产盐,所食盐需要走上几百里,从靠海的渤州运来,因为蔡文改革了《盐法的原因,要运一次盐可是不容易,盐贩来回要走近千里的路不说,路上要是在遇上雨,那就算是白跑了。
所以干这一行的人一直不多,又因为有需求也就是那么几个人还坚持着,贩运的过程虽难,但是盐贩是不能随意加价的,大梁对各州所售的盐,都有明确的售价规定,私自加价那就是犯了律法,而且刑罚和杀人无异。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产出来的盐是不能直接食用,需要经过提炼才行,而提炼的过程又是极其的繁复。
这也就导致了盐价不高,家家都缺盐吃的状况。
不多时,赵文振便来到了通判府,徐通判因为刚刚到任江州的原因,也没有置宅院便住在这通判衙门里。
一进大门赵文振便觉得这里跟以前不一样了,屋檐梁柱都被洗刷过,刷了新漆,乌黑锃亮,还有刺鼻的漆味冲进鼻腔。
今日没有什么案子要处理,徐通判在刑堂后面的院子中休息,听衙役报赵文振来了,便叫快进来。
见了徐升,赵文振不禁暗赞一声,徐升虽也是一副典型的书生身板,但是面容俊秀,两道眉似刀剑斜插眉骨,眼中两眼清澄不似为官多年。
赵文振拱了拱手道:“徐通判,晚辈突然造访没有打扰到您吧?”
“哈哈,赵军校果然是如听到的一般,你能来我高兴的很,说什么打扰”
徐升走近赵文振上下打量了一番,便领着赵文振到了厅堂之中。
衙役上了茶,便退了出去,“赵军校,我这里简陋,也没有什么好茶,你就将就着喝”
“徐大人那里的话,能跟徐大人相坐就是晚辈的福分了”
毕竟是第一次见徐升,对他可是一点都不了解,赵文振尽量表现的谦恭。
“徐大人不要再叫我赵军校了,听着别扭,叫我明诚就好”
徐升哈哈一笑,“那我就叫你明诚了,我本该来府上的,可这刚刚到江州要做的事实在是太多,明诚不要见怪啊”
“大人说笑了,应该我来拜访您才对,估摸着您忙,这才今日才来”
两人客套了一番,便说着些家常的话。
赵文振想着该如何向徐升提《茶引法的事,直接明显是不行,便四下打量着这厅堂中的布置。
当看到镂空玄关后面的书案时,赵文振暗喜。
“大人也喜书法?”
徐升见赵文振问起,脸上颇有得意之色,早在没有中进士之前,自己书法就有些名气,自实行九品官制以来,品级评定成了一件时尚的事,无论书法、诗赋、音乐、绘画、棋艺、乃至容貌、茶、等都有好事者为之品评,也是分出了九品,不同的事九品官制是朝廷吏部评定,而书法、诗赋这些更多是民间风仪,就依书法而论,时下列为一品的也就蔡、米二人。
水调歌头出来的时候就有人说,赵文振在诗赋上能称得上二品了,但这一说法被骂声冲没了。
“临蔡相书贴多年,也被评过六品,这些年忙于政事,疏误了不少”
徐升说时,赵文振已经来到了案前,只见苍劲有力,深的蔡文书法精髓。
“大人谦虚了,我看这起码在五品以上了”
“明诚见笑了,不知明诚习临的那家帖子?”
士子四艺,算是大梁士子社交的重要才艺,每每遇到一起也是要论个高下,琴棋书画这四样中,前三样赵文振还能舞弄几番,画画实在一点都做不来。
“比起大人我临的杂些,蔡相的《草堂题诗选和《曹全碑都临过”
徐升脸上一丝复杂的表情,蔡相的字和《曹全碑完全是两种风格,赵文振两种都临怕是贪多嚼不烂。
“徐大人,我写几个字,您指正一下?”
赵文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徐升也正好想看看赵文哲练两种不同风格的字,能练成个什么样子。
“谈不上指正,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