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渡遭受洪灾的村子有三个,都在一座山上,上山村因为地势较高的原因,受到洪水的冲击最小。
江州城内除了少数的商贾富户才用的起砖,大多数房子都是木板做成的墙,姚渡山大,山上的木材也多,但这里的房子却很少有木板建成,多数都是土胚房。
土胚筑的墙虽要比木板牢固些,在这大山里还能防潮,但时间久了风吹日晒,夯紧的墙壁难免变的疏松,洪水一来,便没有任何的抵挡之力。
江州来的救灾群众,都在下山村,这里地势相对平坦,形似马掌,这下山村也常被叫马掌村。
送粮的队伍到了下山村的村门口,便进不去了,洪水退后留下的淤泥太深,不说马车上拉着一千斤的粮,就是空车也是寸步难行。
赵文振跳下车,挑了个看着硬一点的地方试探着踩了下去,脚触到淤泥的瞬间,感觉到了一股吸力。
“小心”
苏一尘眼疾手快,拉了赵文振一把,早有准备的赵文振没有慌张,向苏一尘道了谢,脸上满是忧愁之色,这要怎么过去?
天色已晚,隐隐约约的能够看见前面的树林中亮起一两处火光,赵文振仔细看了看眼前的淤泥,这里应该是地势最低的地方,从山上冲下来的淤泥都沉积在了这里,延绵有百米的距离。
“不知白天来的那些人是怎么进去的?”
赵文振嘴里嘀咕着,天色越来越黑,心情也变的更加的焦急,老董走了过来,轻声道:“少爷,我看前面有火光,要不喊几句?”
赵文振看了看树林中的火光,光影有些恍惚,距离少说也有几百米,再加上树影重重,喊声那边的人不一定听得见,但现在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老董见赵文振点了点头,便轻咳了声,一声号子从老董缺着三颗门牙的嘴中喊出,赵文振惊了一跳,赶了半天的路,自己这时候是强撑着,没想到老董还这般气力。
晚风吹过,老董的声音被树叶沙沙的响声淹没,点点火光依旧模糊的闪烁,并没有什么变化,老董似乎不甘心,有扯着嗓子吼了几声。
“赵兄,我到是有个主意”
“哦?苏少有何想法?”
苏一尘突然说出的话,让赵文振感到一丝的惊异,也带着些欣喜。
“赵兄你看,这淤泥两边,长着不少的杂草,将这些草割下来,铺在淤泥上面,人走上去应该没问题”
下山村紧挨着姚渡渡口,水草丰茂,两边的杂草比人都高,走近看了看,这些杂草长得也是粗壮,茎杆都有手指头那么粗,不想苏一尘想出来这么个好主意,加上赵文振和苏一尘共十一个人,没有工具只能手掰脚踹,将杂草弄下来。
下山村这边,江州赶来帮忙的干了一天的活,这时候都累的瘫在了地上,徐升来的时候就已经拉上了江州衙门的常备粮,可他远远的低估了这里的人数,加上三个村的村民,最少也有一千人。
江州地少姚渡几个村的村民要么就在茶山上干活,要么就靠着江水打渔为生,家中存粮本就不多,现在也基本被埋在了倒塌的废墟中,徐升带来的粮食,只吃了中午一顿,被所剩不多了。
立春已有月余,好在周边山上的野菜早已长了出来,太阳还没有西斜时徐升就安排了几个人去采野菜,米太少只能混着野菜煮成粥,熬过这顿,徐升便打算明日一早赶回江州,请求各商户的援助。
按说受灾应该向朝廷申领赈灾粮,但徐升知道,现在的形势等朝廷的赈灾粮时间不够,千余张嘴等着吃饭,自己折子没有到京都,就要饿死不少人。
炉火烧的很旺,锅中的菜粥冒着气泡,空气中弥漫着野菜特有的香气,有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拿着碗站在了锅边。
也有不满的声音传来,“累死累活干一天活,就给口菜粥喝,早知道就不来了”
更多的人则是坐在地上不发声,徐升低着头出了人群,一个衙役跑过来说道:“大人,刚才我在那边捡柴,好像听到村口有人喊什么,像是咱们江州的号子”
徐升惊异的看着衙役“你确定没有听错?”
“小的确定没有听错,这种号子只有江州人才会,而且最少也是二三十年的脚户”
徐升朝下山村村口的方向看了看,除了树影重重看不到任何东西,“你拿上火把,跟我去看看”。
赵文振这边赶着进村,也顾不上腹中的饿意,很快淤泥上就铺了一层杂草,人走上去不再陷下去。
“苏少,你这办法不错,我让老董先过去,去村子里喊几个人来”
“江州多雨,常有洪灾发生,这都是老办法了,我只不过是搬来照用”
苏一尘一便说着,一边和赵文振帮着将马车上的粮食搬下来,虽然铺了草,但是马车还是过不去,只能人抗过去。
一车还没有搬完,老董就从远处跑来了。
“老董,不是让你去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