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亭来到御史台也有月余,一天除了查阅往来卷历,竟是无事可做。
程风也没有给他安排什么具体的事务,赵亭每每去请教程风只说什么“赵老弟先熟悉熟悉情况,不急着办事”,赵亭只能无奈退出,继续翻着陈年旧案。
“大人,您真打算这样晾着赵亭?”
说话这人也是御史台的侍御史,跟赵亭一样同属殿院,不同的事,此人跟着程风已久,说话时脸上带着掐媚的笑,连带着眼角生出三条横纹。
“徐子鹿,我说要晾他了?”
见程风瞪眼,徐子鹿立马蔫了下来,“小的胡说,该打”,说完右手举起作势要抽自己嘴巴。
“不要给我装腔作势了,你什么时候做事的还记得吗?”
“回大人,来御史台三年之后开始做事的”
程风点了点头,御史台虽是监察百官之所,但是任由一个新来的去做事,他做不出来,这朝堂百官比不得地方官员,根扎的深,要挖出来,还要想想大树倒下的时候会不会砸到自己。
况且据程风最近听到的风声,赵亭这顶乌纱保不保的住还难说,这就更没有理由让赵亭做事了。
做了二十年地方官的赵亭是一刻也闲不住,御史台的卷历没有几天就翻完了,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些感觉蹊跷的案子。
宣和二十三年,箫恩员外郎为子侄买官一事,最后便不了了之,原本赵亭想拿着卷历去找程风的,可又一想自己明显是被架起来了,而且这还是一件已经盖棺定论的旧案,心中沉闷,前日大雨,受了凉竟生出病来。
清查结束两月有余,大梁的各处空缺也是补了上来,宣和皇帝最后还是决定,将李格非调入京都,不过官职没有变化,任员外郎。
听到可以到京都,李千月欣喜不已,书信一封送往江州,想让赵文振尽快知道这个消息,与青州相比,京都和江州要近的多,这样她和赵文振的距离就近了。
…….
在下山村搭的草棚中睡了一晚的赵文振很早就醒了,双眼微红,草棚中太过潮湿,迷迷糊糊似睡非睡。
阳光已经露出山头,破败的景象在眼前展露无疑,倒塌的土墙中伸出折断的木橼,在清晨的阳光下格外的刺眼。
赵文振看到在距离自己草棚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席地躺着很多的百姓,身上缠着布带,血已经将布袋浸透,情况比自己想像的要严重的多。
“三死,二十三伤,昨日已经全部救了出来”
身后徐升的声音响起,听到这个数字,赵文振叹了口气,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活着不容易,活到死更不容易。
“徐大人,人数清点了吗?”
看着下山村沦为废墟的房屋,赵文振有些担心,昨天太晚,难免有没有数到的人。
昨天虽已让下山村的甲长查过,听赵文振这么问,徐升也不免孤疑起来,叫来了甲长,让再查一遍人数,看有没有遗漏。
衙役将其他人喊了起来,下山村的灾民要安置只能在原有的地方再建房屋,废墟需要清理,所以要干的活还不少。
赵文振查了查粮,昨晚一顿就吃掉了上千斤,这还是煮粥,要是煮饭吃的更多,便和苏一尘商量,让他带着老董等人,将苏家筹备的一万斤粮拉来,自己留在这里帮郎中照顾受伤的百姓。
前世考古带队,常出入深山荒漠,基本的伤口处理知识还是知道些,寻来几株麻黄荆芥,找了块石板,捣碎之后便是上好的消肿止血药。
郎中是一位老者,头发和胡子花白,背佝偻着,看人的时候要努力的抬起头,见赵文振熟练的处理着草药,好奇的问道:“这位公子也懂药理?”
“不懂什么药理,只是知道些治外伤的法子”。
老人点了点头,坐在旁边的石头上看着赵文振做事,赵文振被盯的有些不自在,道:“老丈,帮我将他胳膊上的布袋解下来”。
处理完了伤口,老丈突然道:“公子可愿与我学药术?”
赵文振愣了一下,笑了笑道:“小子愚笨,怕是要负了老丈美意”
“唉,我时间不多了,被洪水带走了也算了然了,谁想该冲走的没冲走,嗐,我这岐黄之术怕是要失传了”
“岐黄之术?”
听到这四个字,赵文振眼睛一亮,看这老丈处理伤口之术,怎么也不像是会岐黄之术。
岐黄之术相传是黄帝和臣子岐伯整理的药方,后世《黄帝内经》中虽有提及,也只是之言片语,后往往被认为是谣传。
不想竟听到有人说他会岐黄之术。
“您说的是岐黄之术?”
老者点了点头,抬起头看着赵文振道:“你改主意了?”
“若真是岐黄之术,小子当真想见识一番”。
老者干笑了几声,摇了摇头,道:“跟我来”
赵文振跟着老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