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赵文振来借粮时,苏云添是极力阻拦,可不但没有阻拦下来,反而还被苏老太公训斥了一顿,说什么自己连一个后辈都不如。
刚才热情来迎接,也只是出于对通判府的礼节,对赵文振就用不着那么客气了,虽嘴上称赵大人,打心底里不过是将赵文振当成了一个毛孩子。
“大爷……这匾额?”
苏家的杂役看着苏云添,唯唯诺诺的问了句。
外人称苏云添相公是出于礼节,苏云添在苏家排行首,苏府之人多称苏云添为大爷,苏一尘的父亲行二,也便称二爷。
“拿去烧火”
苏家的杂役愣了愣,心想“真要拿去烧火?”眼睛看着苏云添,似在询问。
“叫你去就去,磨磨叽叽的干什么?”
杂役见苏云添发怒,急忙抬着匾额朝厨房走去。
赵文振无奈的笑了笑,这苏云添看似是对着匾额发脾气,实则是冲着自己,匾额虽是通判府所赠,但送给苏家是自己的主意,苏云添如此做法,明显是要让自己难堪。
嗤笑一声,也不说什么,赵文振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跟这苏云添比起来,实在是不够小人。
看着赵文振吃瘪,苏云添心情大好,将双手背在身后,仰着头嘴里哼着小调进了苏府大门,一幅小人得志的模样,赵文振被苏云添这般作态逗笑了,往日听闻苏云添极富谋略,今日所见实在是让他失望,难道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
赵文振笑着摇了摇头,踏入苏府,径直去了苏老太公的院子,本来想着送苏老太公一份礼,没成想被拿去烧火了,也罢,突然赵文振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而后实在忍不住,放声笑了几句,意识到自己失态,四下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到自己,便正了正神色,暗道:“过会看你还能不能唱的出来”。
苏一尘从姚渡回来便赶去书院了,乡试在即,有间书院的贾夫子,为参加乡试的学子办了个冲考班,讲讲历届乡试的考题,再预测下今年会出的考题,学子按着贾夫子的预测做完文章,再由贾夫子校评。
当然能到夫子庙门前买字的贾夫子,是要收银钱的,参加的学子需要交一两银子,一两银子虽少,但对贫寒之家来说也是半个月的用度,哪里交的起,贾夫子的做法倒也仁义,让交不起银钱的学子站着听,只能听,不给校评文章。
赵文振本来也打算去听听,但一想历届的考题自己都已熟识,再想想夫子庙门前贾夫子怨恨的眼神,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走进苏老太公的院子,只见苏老太公穿着一身宽松白绸长袖褂子,在院里练着拳。
赵文振站在一旁,也不打断,看着苏老太公的拳式,这拳法有点想太极,却又不是很像,太极讲究意、气、形、神的锻炼,反观苏老太公这拳法,似只在乎形的锻炼。
苏老太公打完一套拳法,收了身形,赵文振拍了几下手掌,笑道:“苏爷爷,老当益壮,这精神头明诚不及半分”。
苏老太公见是赵文振面带喜色道:“明诚来了,我一个糟老头子怎么能跟你们比,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苏老太公说着拿起斜靠在花木上的拐杖,向前缓慢的移动着,“来,屋里坐”
赵文振见状,上前扶着苏老太公,向厅堂走去,“苏爷爷,我看你刚才打拳时腿脚还算灵便,怎么走路就…..”
苏老太公叹了口气说道:“以前年轻的时候,胜负心太强,不炒出好茶来,是不会睡觉的,一年大半的时间都是站在炒炉前,腿烤的太热就用水冲,当时也没在意,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这腿就不灵便了”
赵文振扶着苏老太公坐到了椅子上,自己也坐在了一边,苏老太公双手柱着拐杖似是要撑起身子,不让背弯下来。
“尤其是要下雨的时候,酸疼酸疼的,打拳也不过是打发时间,那有什么老当益壮之说”
赵文振听的明白,苏老太公这腿多半就是风湿腿,以前自己母亲便是如此,一到下雨的时候,一遍用手揉捏着自己的膝盖,一遍看着天,他也没少买治疗风湿的膏药。
“小子倒是知道一个方子,苏爷爷不妨试着吃几服,说不定有效果”
“哈哈,明诚有心了,我现在这年纪也就是过一天算一天,它疼就让疼吧,还是你们年轻人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苏老太公如此说,赵文振也便不再说什么,等自己抓了药,送来就是,苏老太公又是筹粮又是借用马车,几服药实在算不了什么。
“小子这次来,其实有件礼物送给您,只是…只是到了府门口,苏云添伯父像是不喜欢,拿去厨房烧了火,还望苏爷爷不要怨小子不识礼数”。
苏老太公虽腿不灵便,但是精神却是极好,听赵文振带了礼,佯怒道:“做为大梁百姓做这点事是应该的,况且我那兄弟还在朝中为官,我更应该出一份力,明诚你莫要在此事上在讲什么礼数,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