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野到柴桑,走近道小径有四十里的路程,但是赵文振一行趁着马车,只能走官道。
昨夜一场淅沥小雨,晨起地面升起薄薄的水汽。
苏一尘不知怎的感了风寒,迎着日头一直打着喷嚏,赵文振取笑道:“子启莫不是昨夜有人来找了你,到了柴桑,需的寻一神婆来瞧瞧才是”。
面色惨白,浑身松软的苏一尘扶着马车,有气无力的说道:“明诚莫要再取笑与我,昨夜就不应该听你的故事”。
古时之人对鬼神之说多少都是相信的,无外乎士族平民,从这州寺庙的繁盛就能够看出这一点。
随从将苏一尘扶到马车上,赵文振也自上了马车。
新野官道去柴桑,就不免要绕路,这一程算来少说也有百里。
老董不紧不慢的赶着马车,照这速度,傍晚便可到的柴桑。
……
日影西斜,天边挂着霞彩,两辆马车徐徐走进柴桑,赵文振找人打问了一番,便知船公所说的来福客栈去处。
柴桑之地,多有文人入仕发迹,文圣夫子便是出生于此,以至于这里便成了文人圣地。
一路走来,发现最多的就是笔斋书坊,再有就是一间间的客栈了。
大梁各州学子多有到柴桑游学,住处便成了最主要的需求。
来福客栈在柴桑城东,不多时便来到了门口。
赵文振下了马车,便有客栈伙计殷勤来迎。
走进店内,见掌柜一身儒生打扮,不似平日所见。
赵文振和掌柜说了姚渡船公老丈之言,掌柜见是亲戚相托,便走出台柜,吩咐活计准备了客房。
苏一尘经一路颠簸,风寒丝毫没有好转,反而加重的不少。
掌柜知后,令伙计抓来了草药,熬煮之后送苏一尘服下。
简单的吃了些饭菜,赵文振便和掌柜的扯着闲。
此时斜阳以落到山顶,从云缝中偷照出来的一束光,让柴桑看上起如早晨一般。
柴桑一带多有湖泊,沼泽之地,水草丰茂,这里处与南北交界地带,日渐回暖,南方过完冬月的候鸟,已飞了回来。
来福客栈的门前便是一片荷塘,时令尚早,荷花还只是育出了骨朵,水鸟不时在荷叶间翻动。
偶有木船行过,惊起一滩鸥鹭。
从客栈二楼的木窗中看到这样的景色,赵文振心里格外的宁静。
难怪无数学子对柴桑趋之若鹜,在这样的地方游学,实在是一件幸事。
沉浸在荷塘美色中的赵文振忽看见,另一边群鹭尽起,鸠鸣声此起彼伏,又有隐隐歌声传来,悲切哀婉,凄清如挽歌。
赵文振不解这是何故,按说清明已过,已不是祭祖之日。
便问掌柜道:“敢问相公,荷塘那边因何而唱?”
掌柜顺着赵文振的目光望去,笑呵呵的道:“那是孔家后人在此祭祖,文圣夫子生于此,逝于此,孔家后人每年这个时间都要来此祭拜,这种情况三日不绝,公子能够碰上也是幸事”。
当初赵文振知道这个世界也有一个孔夫子时,极为震惊,但后来发现,此孔夫子,非彼夫子,两人虽都被称为文圣,但一生所行之事大不相同。
赵文振笑道:“原来如此,儒道圣音年年得闻”。
大梁孔氏后人,在朝为官者甚少,多以教书传学为任,虽如此孔氏在大梁却是地位显赫,朝中官员无不是孔学传人。
朝廷所办学堂太学,亦是由孔氏掌握,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孔氏掌握着大梁的文才。
入仕评品,也和太学分不开关系。
几十个身着白衣,系着青色摸额的俊美少年从文圣庙中徐徐而出。
一时间赵文振竟晃了神,喃喃自语道:“孔氏后人,真绝伦也”。
……
天色迟暮,荷塘蛙声一片,偶有鸥鹭鸠鸣。
掌柜的欠了欠身子,道:“公子早些休息,我去收拾打烊了”
赵文振才觉叨扰掌柜多时,歉意的说道:“相公自去,叨扰多时,实是不该”
“我本是江州人,能遇见公子,又知表亲近况,哪来的叨扰只说”
赵文振坐在窗边,看着荷塘月色想起了李千月,吟出一首诗来“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寥春,如何临皓魂,不见月中人”
赵文振起身来到苏一尘的客房,见已熟睡,拿手探了探,额头烧已退,便回了自己房中。
从掌柜的口中,赵文振得知,孔家祭祀要三天,到时赵省斋先生的学堂也要闭馆,学子大多都去了文圣庙。
一来是看看孔氏祭祀的盛况,二来自是祭拜文圣。
第二天清早,赵文振早早用了早饭,苏一尘气色也以好了许多,提起清明夜之事尤有惧色。
这日两人便道文圣庙,祭拜了文圣孔夫子。
这里的夫子庙和别处的并无不同,没有高大的庙宇,连塑像都是一般朴实,非要寻得不同,那便是这里的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