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刚过,上元节未至,京都的街市上洋溢着新年的气氛,吹糖的手艺人这几日最是忙碌,孩子们的压岁钱大多进了他的口袋。
年虽未过完,街市上已有许多马车跑动,这些大多是行商之人,要赶在这众人都闲下来时,制定好今年的计划,也有要开新店跑关系的。
火红的气象并没有减淡天气的寒冷,积雪被扫在一边,没有消融的迹象,不过不久天气就会转暖,连着几日京都在售的木炭价格接连降价,在这年关岁末,普通人家终于能烧的起炭火,过一个温暖的年。
小院里的积雪堆在墙角,像一座小山一般,房间里却是温暖的,青色的茶水斟满白瓷茶杯,茶叶舒展开来,热气浮动。
“上元节迫近,从墨这几日想必不曾这般喝过茶”
张宝根抬头笑了笑,将嘴里的茶水咽下:“确实不曾这般清闲过,要不是上元节的事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今日也难来和明诚相聚”。
一旁的史玉虎笑道:“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得,鸿胪寺那么多人,你非要自己揽那么多活,怨得了谁”。
张宝根苦涩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自己要是有史玉虎一般的家境,他到也可以混日子。
史玉虎往外看了一眼,见李千月领着昭昭几个丫头在院子里玩,放下手中的茶杯,头微微低了低,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
“听说今年上元节的花魁竞争很激烈,除了追月阁的秋水姑娘,还有储秀阁的望波姑娘,这两位可都是名声极响的头牌,两位到时候可不要失约啊”。
赵文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这两人的名字都跟水有关,而且这望波,让人总想起不一般的画面……。
见史玉虎和张宝根并没有什么反应,赵文振正了正神色。
先前秋水找素娥教习自己琴艺,大概就是为了这次花魁的争夺,早早的做准备。
“今年也许会有变故”。
赵文振简单的说了一句,便不再开口,史玉虎追问道:“明诚兄是说花魁的人选吗?变故倒是不大,能争一争的人选也就那几个”。
赵文振笑了笑不置可否,他说的到不是这事,年前听说去锦州边地的杨将军要班师回朝,可如今已经过了年关此事还没有一点动静,恐怕形势又紧张了,因为没有人说起的缘故,自己也只是猜测,也就不便向两人说明。
“哈哈,我听说那位望波姑娘天生的资本不凡,望波蔚蔚然,史兄是奔着波去的?”
赵文振跟史玉虎视线相对,不禁大笑出声,没想到,一向给人老实淳朴感觉的张宝根,说出这样的话来。
“从墨开窍了,看来在鸿胪寺学到不少啊”
鸿胪寺除接待外国使臣之外,就是准备各种节日祭拜之事,接触的人从小商小贩,到朝廷重臣,这话也是不一样的说法,像这种打趣之语张宝根已经习以为常。
有些商贩为了鸿胪寺能彩购自己的东西,以红颜美酒相送也是常事,第二日起来还要吹嘘一番自己时间多长。
谈笑一阵,两人用过中饭,趁着午间的阳光,离开了小院,三人约好等孔知从柴桑回来,再一起去追月阁小聚。
孔知在年关前随父亲回了柴桑,学宫冬月初就放就已经散学,孔祭酒在京都盘桓了几日,等孔知忙完翰林院的事,才一起回了柴桑。
孔家作为大梁的名门望族,最重礼节,年关的祭祖算是一年开始最重要的事,所以无论如何是要回去的。
不过想起孔知说今年孔薇会跟着来京都,就一阵头疼,这个丫头实在是个磨人精,她那些惊奇古怪的想法想想就让人打寒颤。
三日后苏一尘大概也就到京都了吧,赵文振倚在门上,看着远处的雪景,这般想着。
还是年前,他收到苏一尘的来信,说苏老太公有意让他在京都开设店铺,上元节前就要到京都准备此事。
赵文振对时局的担忧被未对苏一尘提及,在他想来,京都实在不如南方各州好,如果时局大变,最先陷落的定是锦州京都等靠近北境的州郡,所以大德成分号的开设上,多选在南方的州郡。
不过现在一切都是猜想,锦州边境没有传来消息,大梁百姓也都沉浸在年节的气氛里,没有消息或许就是好消息。
大概下午两点多的时节,晴儿来告诉赵文振,赵亭让晚上去那边吃饭,说让赵文振去叫上自己岳父岳母。
年初的时候,赵文哲已经带着李千月去过岳父府上,除了礼节性的拜访,也说了一些朝堂上的事,受益良多,只是李格非言语间似乎跟户部尚书郭攸之走的极近,似乎还有让赵文振靠着这颗大树的意思。
而自己的父亲,看起来是相国蔡文这边的,郭攸之和蔡文又多有不合,前几月在对辽金的事宜上两人就在朝堂上争吵了起来。
蔡文主张开战,郭攸之以开战所费军资浩大驳斥,最后也没分出个结果,宣和陛下也没有决断。
如此赵文振便有些头疼,怕这两位坐在一个饭桌上说起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