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刚过,按说是店家开门的吉日,但京都城却是格外的安静。
偶有几处打开店门,看着空落落的街市,伙计摇头叹息一阵,无聊的在店内打着盹。
追月阁的杂役除了收拾烧毁的残垣断木,就是清洗广场前的血迹,寒风将血液凝结在沙砾中,好像怎么洗也洗不掉,最后只能盖上一层新的沙砾,将原本的血腥掩盖住。
死去的尸体已经全被认领回家,只有那三十四具刺客的尸首,衙门做了处理,全部埋在了运河北岸的枫林中。
一片的新坟,格外的刺眼。
孔宣的尸体孔家运回了柴桑,需得在祖坟安葬,孔知承担起了这项任务,虽然他并不喜欢孔宣。
对他平日里一本正经的说教也是极其的厌恶,送孔宣回柴桑算是他这个族弟为族兄做的最后一件事。
京都衙门这些日子可是热闹,除了齐王府、蔡相国催着缉拿刺客之外,皇帝陛下也下了旨意。
“五日内破不了案,府尹李化雨发配锦州戍边”。
早就心如死灰的李化雨,倒是有些坦然了,连齐王身边的侍卫都死在了那刺客的手里,就自己手里这些三脚猫功夫的捕快能抓到刺客?
在府里闷坐了一日,干脆破罐子破摔,将缉拿刺客的事丢给捕头,自己饮酒享乐,纵享最后的五日荣华。
先前赵文振的一番解释,打消了李千月的疑虑,她到不会找齐王去问。
今日他要出门时李千月也没有问什么,只是弄了片膏药,贴在了他脸上的伤口处。
“嗯…创可贴…”
“嗯?相公在说什么?”
赵文振笑笑,李千月剪的这片膏药当真像极了创可贴,贴在脸上看着凶狠了许多。
“我说你做的这个东西可以叫创可贴”
“创可贴?嗯…听着倒是贴切,不过相公不担心脸上留疤吗?”
赵文振捏了捏李千月的脸:“我都有媳妇了,还怕什么留疤啊,有道疤不是挺酷的”
“酷?酷是什么意思?”
赵文振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相公这些日子倒是说了不少以前没有听过的词,都是江州方言演化的吗?”
以前赵文振怕别人看出什么来,在江州时学着江州人说话,到了京都又学着京都人说话,这些日子却是没太注意这些,有时候说出话来,别人愣半天,他还一幅你怎么连这都不懂的样子。
“算是吧,也有其他地方的”
赵文振悻悻一笑,算是糊弄了过去。
这些话虽然听着奇怪,但李千月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反而说道:“听起来挺有趣的,相公改日教我好不好?”
赵文振答应着,他没有想到李千月会对这些感兴趣。
今日他没有让大武跟着,毕竟温拧的身份敏感,况且又是一个动不动就提刀的粗俗女人,他生怕见了大武再打起来。
他先来到了大德成布庄,今日街市上甚是清冷,一路走来都没有几家开门的商铺,大德成的门板倒是卸了下来,不过店里只有老掌柜一个。
“老掌柜,其他人今日都没有来吗?”
老掌柜见是赵文振来了,赶忙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
“赵大人,您来了,这不就是那晚的事闹的吗,现在都人心惶惶的,真惨呐…”
老掌柜年龄大了,遇到这种事多少有点接受不了,说着说着唉声叹气,像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唉…赵大人,你说这人活一辈子到底为了什么,说到底啊,千万不要做好人,你看那作恶的坏人,活的好好的,可好人不知那天就遭了横祸…”
“你说说,那死去的小孩招谁惹谁了,就是上元节看个灯,就把小命搭了进去…可怜呐”
老掌柜说着潸然泪下,拿袖子在眼角蹭了蹭。
赵文振只听他说完,也不多说话,前世自己奶奶活着的时候,常说一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老掌柜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赵大人,你看看,人老了叨叨的多,您别介意,少爷在后堂呢,我带您过去”
说着眼角微红下,掲起了去后堂的门帘。
“老掌柜,伙计们不在,我看街市上也没什么人,不如也关上门休息几天”
老展柜连忙摆手道:“哎…这可使不得,就是没有人门也得开着”
赵文振笑笑,不再说什么,对于老掌柜这辈从行商做起来的人,店铺不管怎么着都得开门。
赵文振到后堂时,恰好素娥也在这里。
听了一阵才知道,素娥是来辞行的。
素娥辞行也不是要去别的地方,追月阁被烧,秋水没地方去,又不想再去其他阁里,这两姐妹一商量,便打算做些小生意。
可是追月阁的东西烧没的多,就是那几十张姑娘的卖身契,被追月阁的妈妈埋在地下没有烧掉。
秋水这些年攒的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