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初刻,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还沉浸在梦乡之中,新的一天还没有真正开始,花柳巷的一天也才宣告正式结束。
偶尔传来的闭户声让在这清幽的夜晚变的清脆可闻,几辆马车咯吱咯吱的行驶在长街上,时有几处做早茶的店铺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氤氲的水汽时而升起,这番气氛让人很难想像几个时辰前这里还是车马如龙,繁华如锦的景象。
坐在车辕上的金子面色忧忧,没有了去时的欣喜之色,几次回头想要问车里的人,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但是当他想到刚才发生在眼前的恐怖光景时,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少监大人,火炮真要拿去对付辽金士兵吗?”
赵文振微眯着眼,脸上有些许的疲态,听到金子的问话,手轻捏了几下鼻梁,一手撑着将滑下的身子直了直,淡淡回道:“用不用陛下说了算,我哪里知道”
纵是他最清楚火炮的厉害,但当那处山头被炸平时,心里的震惊还是超乎了他的想像,他现在似乎有点后悔造出这东西来了。
复杂的心情让他说出这话时有些急躁,金子瘪了瘪嘴,不再说什么,轻扬起鞭子抽打着马背。
城南角楼上,一盏红色的灯笼慢慢悠悠的挂起,一身黑衣的男子凭风而立,看着追月阁新立起的木楼架子。
“你晚上都不睡觉的吗?”清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男子的嘴角勾起一笑,并不为突然出现的声音而感到诧异。
“如此月色,怎能安卧?”虽然心里是个极正经的人,但每次话一出口,总是这般轻浮,女子眉头一皱,有些不悦:“有什么事快说吧,我可没空看什么月色”
赵文振摇头轻笑:“其实也没什么事…”
温柠已经转身,似乎不想听这家伙再说一句的废话,心里应该是后悔让他在这个地方挂灯的。
“姑娘可听见了城北的声响?”赵文振转过身子,问出了这句话。
“嗯”
对于温柠这种高手来说,城北的响声自然是听到了,何况那种动静怕是想不听到都难,不过这跟眼前的酸腐文人赵文振有什么关系,所以当赵文振下一句话出口时,温柠像是听到最好笑的事,一脸嘲弄的看着他。
“我弄得”
赵文振轻声道了句,也不管温柠戏谑的眼神,继续道:“那东西叫火炮,可抵万军…”
清风伴着赵文振的声音,给人一种若有若无的虚幻感,温柠脸上的表情几经转换,也有震惊,只不过就一瞬,便消失不见,最后只是做一个旁听者,让赵文振将话说完。
这些话赵文振闷在心里很久了,只是找不到人说,亲近的人他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些,似乎温柠更适合做倾诉的对象。
对于温柠的反应,倒是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毕竟一个心里装满仇恨的人,心里再装不进去其他的事。
“你要动手了吧”早平常不过的一句问话,温柠却是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的杀意,随即又恢复平静。
“比武后的夜宴,齐王肯定会参加,姑娘怕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但是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姑娘,到时候不仅有陛下的皇家卫队,还有城巡营的布防,真的有必要冒这次险吗?”
温柠牙关轻咬着,赵文振说的这些她何尝不知道,只是机会不是每天都有,上次事件过后,齐王一直闭门不出,铁桶一般的王府中她不可能有机会。
温柠沉思片刻,也没说什么,在看时,原来的地方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只一股香风吹过。
第二日倒是没有什么事发生,赵文振睡至日上三竿才起,领着昭昭去小素食看了看。
因为臭豆腐和其他的糕点实在不搭,臭豆腐的味完全盖住了糕点的味道,素娥便将臭豆腐跟糕点分开来,隔着较远的距离另寻了一处店铺,自己负责做臭豆腐,秋水负责售卖糕点,生意倒是越来越好。
只不过秋水这些日子正在犯愁,追月阁新的楼阁快要建造完成,布局和原来一样,只是有些地方稍稍的改动了下,估计月底就可营业,所以追月阁的妈妈已经不止一次来找秋水,让她重回追月阁。
过惯了锦衣华食的秋水,却是难以舍下现在的这份恬静,现在的日子虽过得苦些,但不用整日陪着笑脸迎奉难缠的客人,也不用想着如何的周旋在各世家公子中间。
对于这件事,赵文振只假装不知,要选择过怎样的生活是人家的自由,本来两人相识也是因为素娥的缘故。
买了些酥软的糕点给李千月,又带着大武去做了身布甲,虽然对大武的实力很有自信,但多一道的保障总归是好的,而且这样看着更加的威武些,若是能在此事上谋个一官半职,和婉云成亲就更加喜庆了。
晚间,夕阳从窗棂的缝隙中洒入房中,赵文振坐在书桌旁,在一张长条纸上写下几个字,拿在手里看了一眼,阳光下的笑容极是和煦。
“相公你也太急了点”不知何时站在背后的李千月轻笑了声说道。
赵文振一把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