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午夜时雨势转缓,天上有几处亮起白光,挤在一起的乌云渐渐的散去,月色如洗,大地被照的一片惨白。
辽金军营中几处异动,只穿着甲衣的兵士猫着腰,手里只拿着弯刀,向望子关一步步的靠近。
其他的兵士则是整装待发,全部立在营帐之中,刀甲已是在身,黑暗中只听见一声声的呼吸声粗重又有些不耐。
风声将踩踏草木的声音掩盖,三十多人的小队谨慎的靠近望子关城墙,简单的比划了几下手语,挂在腰间的绳钩已是在手,奋力向城头甩去,金属与青砖碰撞的声音清脆传来。
月色下望子关城墙上挂着几十个人影,每人嘴里都是叼着匕首,一是防止自己发出声音,二来在攀上城头瞬间可以出刀抹掉守卫的脖子。
不多时已有人爬上了城头,左右看了看,见只有五名兵士守在城头,且都是昏昏欲睡的样子,当即心下大喜。
匕首握在手中,向守卫袭去,只是下一瞬这人就没了动静,还没有上来的根本不明白上面发生了什么事。
同样的事还在发生,城楼上史候爷阴沉的站在屋中,杨毅将军站在旁边,听外面没了动静,杨毅将军轻声说道:“侯爷该开门了吧”
“再等等”
史候爷话说完,看向一边的计时器,青铜计时器发出清脆的叮声。
“开城门,弓箭手准备”
话落漆黑的城头上突然冲出来上百弓箭手,换上辽金兵士甲衣的黑甲军打开了城门。
辽金营帐中瞬时穿出无数身影,手中长戟在握,骑兵率先向望子关奔去。
站在城头的史候爷看着如潮水一般涌来的辽金兵士,嘴角的肌肉跳动了几下,面色阴冷,沉声道:“拉弓”
弓弦紧绷的声音让气氛凝固,连呼吸都慢了下来。
“五百步”
“三百步”
微弯着腰观察辽金兵士动向的史候爷轻声数着距离,城头的弓箭手弦已经拉满。
“一百步”
杨毅按在剑柄上的手微抖了一下,如此近的距离,饶是经过数场恶战的他也是有些紧张,看了史候爷一眼,却还没有下令的姿势。
“五十步…”
“关门,放箭”
一声鼓响,城门关闭,城头上道道火光亮起,破风声穿空而出,迎头的辽金兵士应声倒地,面对这一变化明白过来的辽金兵士想要折返已是不可能,后面的军队还在冲来,突然停下的被逼着往前走。
城头上的弓箭手两番轮换,城楼下无数的惨叫声响起,战马嘶叫,辽金兵士瞬间乱做一团。
史候爷此法只在奇袭,当辽金兵士明白过来时也就没有了作用,一阵箭雨后辽金兵士纷纷撤退。
营帐中火光渐渐的亮起,辽金主将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刚才进军时他就感觉到了不对。
太顺利了,就是城楼上守卫少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打开城门,所以在命令进军时只让两千兵士先打头阵。
后面的分批前进,第一批军士受到伏击,后面的兵士也有反应的时间。
“耶律家的小儿还有几分将才”
史候爷夸赞了一句,脸上渐渐的浮出笑意,这一仗对大梁的兵士无疑是至关重要的,按军队的数量来说,大梁这边不足以辽金,大梁的兵士急需一场战争的胜利来激励军心、
“侯爷这次的伏击算是给将士们打了鸡血,辽金那边怕是也不敢再动夜袭的心思了”
史候肃然道:“就是再次夜袭也不怕,这关口挡着,除非他们能生出翅膀来,杨将军,麻烦你带一队兵士将底下的这些尸体处理了”
杨毅点头应是,带着人出了城门。
中伏的天气,白日间热的厉害,这些尸体放在外面容易滋生出疫病来,不得不防。
中箭而死的辽金兵士被拉到一起,浇上火油,望子关外,燃气从未有过的火光,一股焦香飘出。
耶律奇站在帐外,眼中闪着怒火。
这一战看似激烈,但从发生到结束也就一刻钟的时间,关外火光亮起时,大梁的兵士才知道发生的事。
纷纷从营帐走了出来,透过四米宽的城门,望着关外的火光。
人声纷杂,赵文振被吵醒,披上外衣走出营帐,听着兵士说着外面的情况。
赵文振的嘴角浮出笑意,此战足以看出史候爷的胆略。
关外敌军尸体燃起的火光,不仅能免除疫病发生,对辽金军队也是一种震慑。
足足烧了一个多时辰,火光才渐渐的小了下来。
杨毅盘上城头,向史候回复着此事。
“杨将军,天快亮了,今日定是一场苦战,命火头营起锅早饭,保证四更让将士们吃上饭”
杨毅领命,让一裨将传命而去。
此时大梁军中将士已都是醒了过来,只有火头军的营房里,懒懒的横卧着一个满脸胡须的汉子。
“老胡,辽金刚刚偷袭,被我军射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