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诚兄,这白面书生是不是有洁癖?从见他来那身白衫似乎皱都没有皱一下,真是一个怪人”
赵文振笑道:“小陆,你这到观察的仔细,不过管他是什么人呢,数数,看对不对?”
赵文振手里用洋葱卷着羊肉,嘴朝桌上的木盒努了努嘴。
陆子玉用手帕将手上的油渍擦净,笑说着:“你刚才不是说不用查吗?”
“那是说给楼满风的听的话,怎么能当真?快查就是了”
陆子玉也不再说话,将木盒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一叠银票,一张张数过。
“三万两,一两不少”
赵文振将手中的骨头扔到桌子上,像是没有听到陆子玉的话,自顾的摸着肚子。
“小陆,你拿着银票先回家吧,我得去走走,吃的太撑了”
陆子玉笑道:“这羊本来是请楼头领吃的,到让明诚兄你吃了大半,不过外面下着雪,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陆子玉话语虽有调笑之意,但也流露着关心,被楼满风打开的窗户这时正倒灌着凉风。
“放心,我溜达着就回去了,你先走吧”
陆子玉看了一眼,抱起木盒补了一句:“最近这京都城怕是太平不了,你一个人小心一点”
赵文振伸着懒腰,有点不耐烦的说道:“知道了…”
追月阁新做的木门还没有彻底干透,吱呀声响后,坐在椅子上的赵文振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眼里微微发着微光,身上的外套脱下,露出一身的夜行服,将黑色的方巾对折,学着电视里看到的样子,将脸蒙在方巾下面。
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接着吹熄了桌上的蜡烛,带起的风吹的窗户微微一响,下一瞬屋里只有炉子里的炭火噼啪响着。
天空中虽飘着雪粒,但这样的温度还不足以让运河结冰,隆庆坊的码头上此时依旧热闹。
地上薄薄的雪被踩得稀碎,混着泥土变成黑色的泥水,力工呼出的气有节奏的在空气中凝结又消散。
牌楼左边的木楼上,一人正趴在屋顶注视着这里。
运河开冻前需要储备不少的货物,所以这几日商船往来的甚是频繁,挂着大德成商号的船帆的商船也有几艘,此时应是卸完了货物,停在码头边,船舱里亮着昏黄的灯光,帆绳被风吹的吱吱响。
一股冰凉从瓦片传来,双手撑在屋顶的赵文振,轻轻打着寒颤,嘴里骂着娘,已经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想等的人还是没有来。
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错了,主要还是太冷,在等下去,非得冻出病来不可。
忍着一个喷嚏,这是运河上远远的驶来大概三艘船,除了船头各有一盏照明的油灯之外,连船舱都没有点灯。
赵文振紧盯着缓缓驶来的三艘船,这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要等的。
船慢慢的靠近码头,从第一艘船上下来一个矮胖的中男汉子,头上扎着头巾,看不大清面容。
矮男从甲板上跳上堤岸,将船头的绳索套在木桩上,这时又有几个船工,将几块木板搭在船与堤岸之间。
但是没有货物从船上运下来,矮男做好这一切之后,站到船边,其余船工也是如此,像是等着什么人一样。
赵文振打足了精神,不愿放过任何一丝的细节。
隆庆坊本来就是一处商贸之地,出现如此规矩的一幕,实在有些奇怪。
不多时,一辆马车悠悠的驶到了码头,马夫勒停了马车,将脚凳放在一旁。
马车里钻出的人影,让赵文振怎么都不敢相信。
一身白衣的楼满风从马车里钻了出来,走上了商船,而那商船上,写着一个刺目的大字“蔡”
赵文振的脑袋里瞬间乱成一团,楼满风出现在蔡家的商船上,难道说楼满风在帮蔡彬运送货物?
这几月来,几乎没有人愿意跟蔡家合作,俨然成了过街老鼠,可这几日,脚行帮捎来消息,半夜里总有商船为蔡家运送货物。
那日楼满风去蔡家,和蔡彬谈了很久,最后的结果就是楼满风可以帮助蔡家运送货物,但运费得是利润的三成。
这样的要求放到平时来说,简直就是强盗,但如今的局面,蔡彬只是略一沉吟,便答应了下来,此后便有了夜半商船为蔡家运货。
楼满风定不是每夜都来,只是今日恰巧被赵文振撞破了而已。
心中有些愤懑,楼满风既然来找自己做生意,应该明白大德成与蔡家之间的关系,这家伙既在自己这里赚钱,又去蔡家赚钱,实在是太他妈混账了。
赵文振忍着心中的怒火,看着楼满风从商船里出来,重新上了马车,往来时的方向折返而去。
手掌一撑,飘过屋顶,向着马车落去。
马车速度不快,但赵文振突然挡住去路,还是让马一惊,头仰的老高。
楼满风走出马车,看着眼前的黑衣人,眼中露出一丝讥笑,伸手捋过额前的头发,笑道:“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