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毛貂的的氅衣,被太阳晒的暖烘烘的,散发出皮毛特有的味道,赵文振手在氅衣上来回划着,微眯着眼睛,感受柔顺的触感。
四方的暖阁里,坐着几个人,除了首座站起说话的那位,其他人都各干其事,或轻柠茶杯,或像赵文振这般心不在焉的样子。
要说在场的几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别人说话再怎么着都得假装听一下不是,这几位这般作态,原是因为这人是来要钱的。
“怎么样各位,这次可是名垂梁史的机会,要知道这银子可以再赚,这样的机会怕只有这一次”
说话之人是衙门里的司正张蓟,日常便是处理一些商户事宜,自然便和这些商户们熟了起来,往日这些人多少得巴结着张蓟,可今日像是翻了过来,这位衙门的司正苦口婆心的劝说着什么。
要说赵文振为什么来这里,那就得说陆子玉了,这家伙依赵文振是朝里人为由,说什么好说话,其实早就知道是要钱的,故意推给了赵文振。
坐在窗边的赵文振,在冬日的暖阳里昏昏欲睡,打在身上的几束光里,浮尘在翻滚跳动。
突然这浮尘抖了一下。
“啪”张蓟一手拍在面前的桌子上,嘴唇上的八字胡上下抖动着,脸色铁青。
“干什么?啊?都哑巴了?”三连问句出口,虽依旧没有人回答,但大家的目光总算集中到了这位司正的身上。
“张大人,不是我们不配合,只是要我们这几个人捐二十万两,实在有点多了,朝廷不知我们一年挣多少,您还你知道吗?叫我们如何拿的出”
赵文振清梦被扰,只好一手支着脑袋,听着张司正跟其他几人的拉锯战。
从这几日朝廷的动作来看,郭攸之和史候爷的争论算是有了结果。
上面颁旨,冬征民夫,以北地源头开始,肃整两江水道,豫、锦两州,开垦荒地,以备开春种粮。
而这些无一不是所费甚巨,国库要全部拨助,却是有心无力。
这帮忠心的大臣们便聚在一起想出一个法子,“让各州商户募集钱款,免除一年赋税”
但实施下来,商户们却是各有想法,顺顺当当的配合好像有点难度。
其实这账一算便知,一年的税银比起这二十万来,算是少的,商人重利,谁又会为了什么名声干这怎么看都亏本的买卖。
“赵大人,你是不是应该带个头?”争了半天,也没有论出什么结果,张蓟突然看向赵文振,像是看到了一丝的希望,拨开有些吵嚷的几人,向赵文振走近了两步。
本来打算看戏的赵文振,突然被点了名,就不能不说点什么了。
“张大人,规矩是大家的规矩,各位商定妥当,我遵守便是,至于开头什么的,怕是怎么也轮不到我啊”
张蓟一脸的意外之色,不想赵文振竟是如此的滑溜,极不跟自己冲突,也不做那出头鸟。
可这件事,必然要有一个人牵头,既然说了出来,张蓟又怎么愿意轻易让赵文振糊弄过去。
张蓟尊了一声侯爷,只听到:“赵侯爷,您就帮帮我吧,就是不带这个头,也想想办法才好,不然我实在没有办法交差”
赵文振食指和中指在额头轻轻的弹了几下:“张大人,这京都城里商户不少,不算我们几家,就是小摊小贩也该有几百个,大梁是所有人的大梁,他们也该当出一份力?”
张蓟一手捻着八字胡,抬头看向赵文振:“赵侯爷意思是让这些人也捐钱资?”
赵文振道:“没错,只是捐多捐少不做要求,有能力者尽心便是,这样下来应该也有个几万两,剩下的我们几家再筹措,这样如何?”
赵文振说完,看向其他几人。
朝廷颁旨行此事,也就是说没有余地可讲,这样一来,赵文振说的方法倒是可以让几人少捐一些。
而其他人也可以参与到其中,曾强自身的归属感。
见其他人都没有意见,张蓟便点了点头,道:“如此就按赵侯爷说的办”
张蓟告辞而去,找了官府官兵,抬木箱行走于街市之上,鸣锣以告之,民众多有解囊捐助,两日下来也有三万两有余,剩下的银两赵文振等人自没有二话补足。
征集民夫的告示在各州县贴出,冬日里的气氛变得热火朝天起来。
往年冬天百姓多时闲在家里,没有收入除外,每日靡费也是不少,这下好了,去修水道,不仅可以解决口粮,还能补贴家用,一时间征集民夫的摊前挤满了人。
十万民夫,不出五日就已经反散在两江沿岸各地。
从北地源头开始,堤岸被一点点的加固下去。
至于荒地开垦,朝廷的旨意则要简单的多,也就是谁开垦出来算谁的,而且免一年粮赋。
如此情况下,不管是朝堂上的还是民间,话题都转向了这些事上,什么郭、史两人不和等等都被淡忘。
离年节还有半月的时节,各地都传来水道竣工的消息,豫州和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