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意融融的绣阁里,太子一身米黄色长袍,头上一个鸽子蛋大小的海珠束发,闪闪发着光。
张宝根也是一身的素衣,侍立在身后,见太子看都不看一眼立着的几位姑娘,摇了摇说道:“下去吧,找最好的姑娘来”
一旁的侍人,脸上堆笑,但心里却是早有点不耐烦了,这已经是这里最好的姑娘,可这都看不上?
要不是见始终坐着的那人气度不凡,早就出言逐客了,两位姑娘脸上显出一丝的揾怒,这位公子比那些大人可是好看多了,长的又年轻,刚才进来一瞧,心下欢喜,眼波里竟是媚态,怎奈这人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
心里的失落便像打翻了百般滋味的坛子,不过这等女子,又怎会真的为谁倾心,扭动着腰肢先走出了锈阁。
侍人笑着退了出去,背身关上门,脸色却是变了变。
关门带起的微风撩动屋内红烛,太子的身影在墙上晃动了一下,张宝根凑了过来:“梁公子,该是带个人来的”
算上刚才出去的两位姑娘,这屋子里已经前前后后进进出出四拨人,饶是张宝根的心里有些底气,也是略略的不安起来。
“你不是人吗?”这是太子到这里说的第一句话,张宝根以为太子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刚要再说,屋门被推了开来。
这次到没有什么姑娘进来,麻麻赖赖一张脸,圆圆滚滚一坨肉,细细分辨到是能看见眼睛在那里。
郭淮看着屋里的两人,眼睛虽不大,但可以转动眼珠观察而不被人看见,空气短暂的凝滞,郭淮嘴角向两边拉扯,笑道:“二位第一次来玩?”
只见那位端坐圆凳的粉面公子,微微转了转身,看见郭淮眉头微微一蹙,依旧没有吐一个字。
张宝根不敢出声,又怕激怒了郭淮,看着郭淮微笑了一下,眼神落在太子身上。
平日里这里来的达官显贵不少,郭淮也见过不少场面,挪动着身子往桌子这边走来,嘴里说道:“不瞒二位,我这里是再没有什么姑娘了,今日这酒算是我请二位了,请吧!”
郭淮已经走到了太子身边,两步的距离可以看清一切,郭淮之所以没有动怒,也是瞧见了这人的不凡之处,一身衣袍不算华丽,却是上好的布料,不说头顶那颗王珠,就是腰间的环佩,也不是寻常之物。
顶戴王珠,专属朝里亲王皇嗣,只是近些年被各州风流公子模仿,到也算是常见,只是一般人戴的海珠并不是真正的海珠,而且也要小很多。
郭淮倒是不戴这种东西,但见的多了自然有几分的眼力,这颗不像是赝品,但对方没有表明身份,连话都不说,自己也不可能上赶着巴结。
刚才的话极不巴结也不过分,算是给自己留了一步。
等了几秒,还不见这人开口,郭淮转过了身,已是举步要走。
“今日只为找你而来”太子终于说了话,张宝根也是轻舒一口气,这他娘的实在太能装了,平常也没见这样。
郭淮停了下来,背着光的脸上笑容渐渐的消失。
“下去吧”
屋门再次关闭,太子起身,笑道:“郭公子勿怪,我常听人说起你这里,只是墙太高,想出来实在不容易,今日有不妥之处,还望海涵”
郭淮转身时,脸上的表情也变成了无尽的笑容:“那里的话,刚才我还以为公子是好那口呢,吓了我一身汗啊”
郭淮笑的肚皮上的肉微颤:“来来来,快坐”
见张宝根未坐,依旧站在这人身后,心下已是明白了几分。
从刚才那句“墙太高”也猜到了几分,这天下的墙围还有有哪里的太高,只是始终站着的这人倒是一点不像侍卫,也不像公公。
郭淮看着老练成熟,年纪却是和太子相仿,聊的投机谈笑阵阵,竟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
月上拦墙,竹影轻摇,只有寥寥几处灯光的京都城,响起开门声,随后两条人影登上马车,车轮声随之响起。
几日间太子倒是来的频密,郭淮也越发觉得这位墙里的人跟自己说的来,便越发的亲密起来,往常一些隐秘也时不时的蹦出来一两句。
太子也不深究,只是当奇事听着,郭淮心中那一丝的戒心也被破开,到今日兄弟相称了起来。
“郭兄,素闻令堂廉正,身怀大才,只是没有机会见上一见,不知可否去贵府拜访?”
郭淮嘴角一抽,自己这位父亲,连他都许多日子没见了,也不是他不愿意见,只是一见到自己就发火,在他的记忆里没有一次是不生气的。
所以还不如不见,省的两个人都不舒服,被问出这句话,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干笑了两声,不过看向这位“梁弟”时,要拒绝的话又没有说出口。
“说来倒是巧,过几日正是家父生辰,梁弟可来喝杯寿酒啊”
郭淮说的平静,心里却是乐开了花,父亲常说自己交的什么狐朋狗友,这位要是去了家里,父亲定不会在这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