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郭攸之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自从腊月初八过后,郭淮就被自己父亲禁足在家,太子打发人找过几次始终没有见到郭淮的身影。
梁太子将手上的一本折子合上,手掌轻扣在桌面上,楼廊里的风铃清脆的响着。
“郭公在朝多年,察觉到什么也是正常,只是就要看他的选择了,毕竟对他来说是一场赌局”
张宝根点了点头:“殿下说的是,郭淮那小子实在是太蠢了,经营暗娼馆还生了那许多事,郭尚书定是做了不少活动,殿下不妨以此…”
梁太子伸手打断了张宝根的话,说道:“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要想让郭攸之死心塌地的做事,就不能以此要挟”
“想来他不会不顾自己儿子的死活,这点倒是可以利用”
梁太子摇了摇头:“此乃下下策,就看郭公作何选择了”
梁太子说完看向张宝根,脸上挂着几分的笑容:“听说和你乡试时的几个同知也在朝为官?”
张宝根心头一凛,眼珠子微转了转:“是有几个在朝为官的,只是朝中说话有用的还是那些老臣,我那些同知也就是一些微末小职”
梁太子笑问道:“从墨算是最有出息的一个?”
“殿下说笑了,全是陛下抬爱”
“从墨谦虚了,我看依你之才在鸿胪寺完全是大材小用了”
张宝根不明白太子说这些话的意思,难道是自己隐瞒郭淮和赵文振之间矛盾的事被发现了?
只能顺着说道:“全凭殿下栽培,卑职定在所不辞”
说着便是跪了下来,行了大礼!
“起来吧,再去看看郭淮,见了他立刻让来见我”张宝根应命走出了门外,伸手在肩上掸了掸,绣着鹤纹的鸿胪寺大行令官服抖了抖,好像那里沾了灰似的。
……
赵文振这几日倒是成了闲人,李千月马上要生了,王夫人这几日天天到府照顾李千月,赵亭白日里也和李格非下下棋,玲儿小荷两个丫头赶着给孩子缝制衣服,昭昭对这些虽没有什么兴趣,但也乐得在一起搅浑添乱。
只有赵文振走到哪里都像多余的,在街市上游窜了几日,倒是让他有了新的想法。
自己以前的想法有许多被证明是错误的,比如稳稳的生活就不会被牵扯在乱七八糟的事中,比如这个社会中产阶级最幸福。
只要活在这个世上必然要与其他人有联系,被牵扯到他人身上发生的事就成了必然。
就拿和郭淮结怨之事来说,从逻辑上来说,如果不收留昭昭,那么这事就不会和自己扯上关系。
只是赵文振也设想,如果被郭淮围在街市,企图强霸的少女是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人,他还会出手吗?
他心里的答案是会的,做为一个社会三好青年,见义勇为是最基本的道德基准。
所以如何在这些糟心事中游刃有余呢?他想到的答案是爬到这个社会的顶层,不用担心任何人的威胁。
文之一路肯定是行不通,大梁虽文强武弱,但真正能起到掌控局面作用必然是武力。
史候爷未回京时,朝廷里难道缺少文官替补相国之位?郭攸之等人都能任之。
只是如今的大梁需要一个让所有人挺直腰杆的人站出来,锦州战事大捷,史候爷无疑就被推上了这样的位置。
如果说陛下先前还不确定,到史候爷班师回朝时就定死了,百姓的反应是最直观的,在他心里或许也有嫉妒,大梁的百姓会不会像欢迎史候爷一样欢迎自己。
而自己想要在军队里往上爬,不得不借助史候爷的力量,虽然不甚喜欢这个老头,但这是没办法的事。
那么帮助史候爷,在与政敌的斗争中取得胜利便成了当下的要务。
赵文振噗嗤一笑,真是造化弄人啊。
赵亭竭力让自己和郭攸之走进关系,郭攸之也对自己不错,而他这时候反要帮助史候爷对付郭攸之,这让他有种出轨的感觉。
晃晃悠悠赵文振走到了那间破烂的书局。
小破房子依旧,那张竹椅上的人依旧,好像这些日子来都没有换过姿势,要不是那张嘴吸溜着酒壶,发出唇舌相碰的声音,赵文振真以为那是一具尸体。
赵文振不是来看书的,而是找这破老头聊天的。
赵文振自顾坐在一张矮凳上,这是这间屋子里,除了躺椅跟书架外少有的物件,距离老头一掌的距离。
“黑旗还在锦州飘着”
赵文振这话实在是突兀,可他知道老头听的懂,面对毫无反应的回应,赵文振倒是神情轻松,自己说让他听着也不是不行。
“望子关外沙梁一战,黑甲军以数百人对战辽金万余兵士,不惧不退,硬是杀的辽金兵士不敢再上沙梁,小子从未见过如此的军队,可见其初创将领注入这支军队的灵魂…”
赵文振耐心的讲述着望子关外那夜的苦战,动情处站起身来脚踏矮凳,端的是豪情万丈慷慨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