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宫中一只翡翠玉盘斜刺里飞出,在铺着绒毯的地面弹了几次,最后碰在桌腿上摔做几片,底下的侍女一个个噤若寒蝉,低着脑袋惶恐的打量上一眼。
平时温弱的皇后还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就好比一头温顺的猫突然张开了他的利爪,身边没有人敢再靠近。
一手抛飞玉盘,皇后如一只受伤的猫,弓着身子倚在矮几上,嘴里喘着气,后背轻轻的起伏着。
忽然一宫女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跪伏在地上。
“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皇后轻闭着眼睛,吐出一口气,缓缓的直起身子,转过身来,看着低头的宫女,低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收拾了”
几个宫女像是松了身上的金箍,七八条胳膊伸向地上的碎片。
颐和宫外响起几点脚步声,皇后娘娘已经努力收拾好了情绪,最起码不让表露出来,端坐在榻上,手捧盏茶慢条斯理的轻抿着,一旁的几上放了太子最喜欢吃的榛子酥。
“母后”
梁太子进门跪伏下来,听的出几分急切。
“师儿,快来,今年新下来的榛子做的,快尝一块”
梁太子已经知道齐王进宫的事,来见皇后就是为了问这事,只是看着皇后伸到嘴边的手,又忍了下来。
将榛子酥含入嘴中,轻嚼着,新下的榛子带着微微的苦味,又被蜂蜜的甜味冲淡了一些,清新香甜。
“好吃”
听梁太子如此说,皇后更加的欢喜,好像刚才的不快没有发生一般。
“走的时候带上些”
皇后爱怜的摸了摸梁太子的头,眼神柔柔“在鸿胪寺可还适应?”
梁太子苦涩笑了一声,抬头时则换上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一切都好,比以前可要轻松多了,您看我都胖了不少”
皇后娘娘脸上带着笑意,心底却是再为梁太子担心,皇上龙体抱恙,又有外患相扰,大梁的太子却是在鸿胪寺。
吃下几块榛子酥,梁太子拉皇后坐下。
“母后,今日王叔说了些什么?”
梁太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
皇后娘娘眼神躲闪了一下,看向别处“你父皇龙体欠安,不过是说些宫里的事,其他的到没说什么…”
太子坐在一旁,将皇后的手握在手中,恳切道:“母后,您就不要再瞒着儿臣了,辽金大军压境,父皇尚不能断事,难道您想让儿臣看着我大梁江山被蛮子踩踏?”
说到最后太子的声音已有些沙哑!
皇后见此叹了口气,挥退左右宫女,只留母子二人。
“师儿…”
皇后一手摩挲着太子的脸庞,强忍的泪水还是流了下来。
“师儿,母后没有想到,这样的时候,皇室还能如此作态,真是人心不古,你父皇要再有个好歹,可让我们娘两怎么办?”
如此梁太子已经猜出大概,今日张宝根来报,说是史候爷已经暗自里发兵锦州,宫里也传来信,皇后召齐王进了宫,他这才急匆匆的赶来。
大梁皇室,父辈封王只存两支,又在属地,宫里的也就齐王一位,这种时候当然只有齐王是能说上话的,齐王平日里的性子众人都看在眼里。
他能做出这种决定似乎是在情理之中,但实在有点太不近人情。
梁太子轻抚着母后的脊背,心思急转,脑中闪过数个人影,贵为太子,就算是在鸿胪寺中,朝中自然有人攀交,这时候也就顾不上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了,只要可用,便是好事。
心下思索,便以选定了几个处理具体事务的人选。
只是当一个人影出现时,梁太子眼睛明显一亮,似乎连自己也不相信为何会想到此人。
皇后毕竟主持后宫诸事多年,哭了一会也算镇定了下来,只是眼神有些空洞,还强撑出一个笑容,似乎再像太子说自己没事。
“母后不要太过担心,儿臣问过御医,父皇的病不是什么不治之症,服几幅药也就没事了,儿臣在朝的几年,眼下最重要的是稳住局势,等父皇好些大事自安,朝中还有些可用之人,母后可已懿旨令其行事,锦州危局,想来史候可以抵挡,只是这次他是擅自调兵,不合规制,母后可降懿旨,令其便宜行事,打消顾虑。
若其能解锦州之局,到时功过相抵,也不怕他携功自傲,若锦州城破,那擅自调兵也只是笑话,只能想如何据守临州了”
太子一番话语,多有理在,虽有未到之处,也是难为他了。
皇后有些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心想鸿胪寺当真能锻炼人?眼下也不是细究这些的时候,便让太子拟了名单。
按所长分配了事宜。
另行一旨,快马送去锦州,解决史候爷的后顾之忧。
“母后,锦州儿臣想谏一人前往”
皇后脸色惊异,她在儿子的脸上看到了凝重。
“母后可知道去年锦州告捷,被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