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不大,应该是个侧门或者是后门,所以并没有悬挂门匾,白一弦对各位大人的府邸并不熟,因此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是谁家。
慕容楚也顺着往外看了看,说道:“这是原兵部尚书丁崇海的府邸,如今,正在抄家。”
丁崇海的事情,皇帝震怒,而且证据确凿,交由三司会审,根本不用太久,就短短的一日之内,判决就已经下来,送到了皇帝的案桌上,并审批了下来。
丁崇海死罪,抄家也是难免的,贩卖私盐所有的得利自然是要充归国库的。
丁府的家眷更是倒了霉,一日之间,从人人称羡的二品大员的家眷沦为阶下囚。
其实古代的很多刑罚并不人道,像是连坐,株连之类的。一人犯错,亲朋好友的都要跟着受罚。
只是,这刑罚是这个时代的产物,谁也改变不了什么。
像是丁崇海被判死刑,他府中的人,不外乎这么几种判决,要是参与了私盐的贩卖,那不用说,同样是死刑。
没参与的不知情者,女眷判为官妓,军妓,男丁贬为奴籍,还有两种就是流放,或是被关狱中,牢底坐穿。
这几种,不论是哪一种,结局都是非常凄惨的。
而丁府原有的奴才,原本就是奴籍,所以便另行发卖,依然还是奴籍。其实这也算是比较好的了,只不过是从一个主家被卖到另一个主家罢了。
听着里面的哭嚎声,白一弦心中也是一叹。就算心中同情,他也改变不了什么,因为这是这个时代的法律。
更何况,丁崇海为了利益,害得普通百姓家破人亡的时候,他也没有同情过别人。
马车继续行驶,拐过弯走了一段之后,来到了丁府的正门,不断的有禁卫军从里面拉出一批批的人带走。
白一弦让马车略微在一边停了停,停在那里看了一会儿。
被拉走的奴才们还好一些,有一些表情悲痛,但更多的表情十分麻木。
而原先府邸里的那些主子们,可就凄惨了,哭天嚎地的,有些更是被硬拖着走。
尤其是一些女眷,她们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因此一个个的哭喊着反抗的很是激烈。
有些到了门口,还拼命的挣脱,更有一些还企图撞上门前的石狮子。这是宁愿死,也不想为奴为妓。
场面很惨烈,这些女子何其无辜,下场又是何其悲惨。而且白一弦发现,这里面竟然还有不少孩子。最小的一个,尚在襁褓之中。
白一弦难以置信的问道:“莫非,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能放过吗?”
慕容楚说道:“律例如此。”
白一弦皱皱眉,说道:“这么小的孩子能知道什么?”
慕容楚说道:“这些孩子不会死,不过这辈子,估计都脱离不了奴籍了。”
这种犯罪官员家的家眷成为的奴籍,跟民间普通的卖身为奴还不一样。
这种乃是罪奴,基本没有脱离奴籍的可能。
襁褓之中的时候,确实不用干活,三四岁的时候,可能也会有人帮衬着,但等到五六岁的时候,他们便也要开始干活了。
罪奴的活儿很重很累,大部分自己都顾不过来自己的,所以就算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慕容楚见白一弦的反应有点大,也不由叹了一口气,说道:“律法如此,可原罪却是丁崇海。
他原本是兵部尚书,他的这些妻儿孙子,明明可以富贵的生活下去,可他却还是忍不住心中的贪婪。
官至二品尚不能满足,如今祸及妻儿也是他咎由自取。小小年纪,便成奴籍,确实可怜,可他们若是要怪,也只能怪他们的爷爷太贪婪。”
慕容楚说着话,往外看了一眼,继续说道:“如今我们在这里,看着他们可怜,可白兄不要忘了,丁崇海贩卖私盐的时候,未免避免暴露,被他杀人灭口的人,可为数不少。
那些百姓家中,也有孩子,无人可怜他们,更无人为他们做主。那些人,岂不是更加的可怜么?”
白一弦无话可说,默默无语的点了点头,放下了车帘。
慕容楚说道:“好了,白兄心善,见不得这种场景,在这里待久了也是心烦,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马车继续上路,只是接下来的路程,车厢内多少有些沉默。
好在这里距离宝庆王府也不是太远了,大约又行驶了一刻钟,便到了宝庆王府。
白一弦和慕容楚曾经得到过特许,进出宝庆王府无需通报,不过想着已经许久未来,这次又是突然叨扰,因此还是让人通传了一声。
胖子得知白一弦和慕容楚来了,乐的不行,当即就亲自迎接了出来。
一看到他们两个,就先抱怨上了:“我说你们两个臭小子,一个比一个忙,你们自己说说,都多久不来我这王府找我坐坐了?本王还以为你们把我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