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爷!您可一定要为道油报仇雪恨呐!”
“我要把那个姓沈的剁碎喂狗!还有那个该死的灵童,我要亲手杀了她!我还要鞭……尸!”
窸窣窣
叶片摩挲声陡然传出,只见,苍墨的林丛耸动间,突兀探出一个乌龟般的脑袋,是江道油。
他撅着屁股,自林丛中爬了出来,狼狈至极,血迹斑斑。
一边爬,一边还不忘口吐泄愤的狠话。
“佐爷……”
当他看到江天佐如一具死尸般,躺在不知何时出现的沙坑之中,江道油到嘴边的话,顿时生生咽回了肚腹。
仔细一看,那沙坑赫然是一个拳印。
如此巨大的拳印,该当是多大的拳头砸出来的?
细思极恐!
江道油顿如被人打了一闷棍,脑子轰然一响,感受到弥散在空气中的杀意。
转眸间,他看见身后站着两道一大一小的身影。
是沈默,以及骑着仙鹤的天玑灵童。
江道油心中惊骇莫名,他立即明白场中发生了何等恐怖的事情。
那似曾相识的拳印,已经说明了一切。
江天佐,必然也是败在了沈默这个魔鬼的重拳之下!
“方才,你口口声声,要杀谁?要鞭谁的尸?”
沈默俊眸中蕴起一抹寒光,如极地寒风般,扫向趴在沙坑旁的江道油。
“我……不……我不是……”
江道油闻声,顿如遭雷霆劈中,肥壮身躯猛地一颤,见沈默抱着胳膊,正缓步朝他走来,一股无形的碾压之感顿时压得江道油心跳失去规律。
他险些没睁着眼睛晕死过去。
在他眼中,沈默便如死神一般可怕,他的小命,不过是在沈默一念之间。
一时间,江道油嘴角抽搐,眉毛狂跳,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吓得当场跪地告饶。
叩叩叩!
磕头之声,如叩门响,先是轻轻三声,而后重重三声……
不多时,江道油黝黑发亮的额头,便已变得血肉模糊,鲜红如流火的血浆顺着那张肥肉颤抖的黑胖脸淌下,流得满头满脸,红如涂漆。
可即便是如此凄惨,在沈默没有叫停的情况下,江道油依旧是不敢松懈稍瞬。
他惟恐自己一停下磕头,这头,便真要搬家了。
“行了。”
江道油本是个欺软怕硬、狗仗人势的怂包,今日之后,更是连男人都做不成,此等下场,已算凄惨。
沈默实在不想与这厮多做计较,当即俊目一瞬,冷面寒声道:
“有多远滚多远,最好,从今往后,都不要让我看见你。”
“嗯,嗯嗯嗯!”
江道油顿时如蒙大赦,向来很会拍马屁的一张嘴此时已然麻木,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一味用力点头,他蓬乱的乌发随着点头的动作不断左右摇摆,仿佛乌鸡啄米时摇曳的鸡冠,显得格外滑稽,可笑至极。
“明年今日,道油定会按照族规,准时为佐爷上香焚纸,您……且安歇着。”
江道油最后瞥了一眼沙坑中的江天佐,目露一丝凄凉之意,叹了口气,随后,头也不敢回地爬离了衍龙谭。
此刻,江道油真如一只没有龟壳的乌龟,爬行间,破碎的膝盖在山谷林丛间,留下两道惹眼的血痕。
“没有龟壳保护的乌龟,在这危机重重的天地间行走,可谓是举步维艰。”
言及此,沈默俊眉微微一扬,似的想到什么,转身望向雀飞雁举的浩渺云空,不禁轻叹一声:
“没有那个的男人……还算是男人?”
空气中,顿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