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先生还是那副老样子,自几个护卫随同登上城墙,用俯视的姿态看向城下的楚军,不见丝毫忧虑之色。
“项氏一族?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老爹之前差点就一命呜呼了,大伤初愈就披挂上阵也是难为他了,看来楚国表面强大,实则已是没什么人才用了,如今你项氏大厦将倾,楚国气数已尽,再成不了什么气候。”
这姓姜的俨然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项渠却只嘲讽似的冷笑一声,严格按照父亲下达的命令开始攻城。说是攻城,不过做做表面功夫,弄几个油罐子开始投石点火,云梯都没架。
项渠眼下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拖延时间等待后续命令,同时看死这姓姜的老儿,不让他分身前往左右山谷,其实就算他去了也已无济于事,当他决定将城中精锐倾巢而出的时候,胜利的天平已经倾倒向楚军一方。
两军就这样在城前对峙了一大天,天刚入夜,项渠没有丝毫恋战,直接带着人悄然隐没在黑暗中。
“报!将军,楚军先锋项渠已经带人离开了,城外的营帐都是空的!”
姜先生登时一惊:“你说什么??撤了?这怎么可能,难道……”
“报!!将军,大事不好了,楚军先锋偷袭了我军双山谷粮道,项燕亲率中军包围了两谷,我方伏军被迫缩回谷内,现已经被楚军重重包围!连同左右两条栈道都已被楚军斩断!”
姜先生闻言登时一口老血喷将出来,直吓得身边韩国兵卒们为之一颤!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低估了项氏一族,项燕那个老东西一准是洞察了我的部署,眼下我军精锐尽被困在山谷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这叫我如何是好啊!”
彼时,项燕亲自带中军众将和主力来到双山谷脚下,根本不急着有任何动作,只做困兽之斗,更让手下后勤队伍大肆野炊,扑鼻的香气沁人的酒香弥漫进山谷中,弄得这些韩军士兵一个个死心都有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听信姜先生的计谋,这楚国项燕可不是之前那个废物能比的,那可是不世出的名将,楚国最为倚仗的武人世家,如今只盼右谷能创造奇迹抄了敌中军大营,否则我等将陷入危难之局!”
韩军上下人心浮动,早已没了战心,反观楚军大营歌舞升平琴瑟和谐,军中上下有吃有喝那叫一个快活!而他们吃的粮食,大都是先锋军抢来的韩军补给。
这样足足拖了五日,山谷中的韩军已经开始绝望了,因为他们翘首以盼的支援军根本没有出现。
“报!!启禀项将军,探子回报,山谷中的韩军士兵们已经开始啃草根了,水源也已断了一日有余,是否采取下一步行动?”
项燕大手一挥将营帐中的声色尽皆遣退,同众将又恢复了严整姿态,不得不说项氏一族的底蕴还是很强大的,军中上下都训练有素。
“来人,传我军令,将从韩军抢来的一部分马草弃料堆到山谷中的通口要道,灌上油,是时候让敌军经历一次绝望了!我们楚人失去的威严都将在这一战全部收回!”
“咚咚咚!!”
轰鸣的战鼓声此起彼伏,震荡着整个山野的每个角落,数不清的火箭光雨纷飞而落,几乎将大半个山谷全都覆盖了一遍,与此同时,右山谷下驻扎的项梁见到父帅那边有了动作立马响应,也做出了同样部署,一瞬间,韩国边境最后的倚仗双山谷火势冲天,两万精锐顿时变成了火海中挣扎的孤魂野鬼,再想突围已经没有机会了。
“将军!!不好了山下的通口都已被楚军用油草封死,我们别无去处了!”
韩军营帐中,统御双山谷的几个韩国灰头土脸的将军彻底绝望了:“完了这下全完了!我等即将覆灭于此,边境重镇便如同敞开了大门,楚军十万将再无阻窒,我大韩危也!”
这场大火足足烧了两天两夜方才停下,双山谷中一片尸骸遍野,侥幸苟活下来的不足两千人,也都是非伤即残全无战力!待楚军入谷清理战场时,大多数都被处死了。
当楚国大军再一次压至韩国重镇城下时,项燕等人纷纷列马阵前,总算得以目睹姜先生的惨相。
“哈哈哈!姜先生,素闻你才高八斗智计过人,可惜了你这人才要给韩王卖命,与我项氏一族与我大楚为敌,终究不能长久,你若弃城投降,本将军可饶你不死!”
项燕这是在故意羞辱对手,这老家伙心思何等缜密,一眼便看出城上那姜姓人已是油尽灯枯命不久矣,只要他一死,这城便不攻自破了!
“哼,项燕!败于你手我无话可说,倒是害的那两万精锐枉死,我对不起王上,对不起大韩!但你若劝我投降,痴人说梦!”
姜先生仍是一派嶙峋傲骨宁死不降的样子,他这人虽刚愎自用,但气节还是有的,起码算不上是贪生畏死之徒。然而就在这时,项燕身边的项梁毫无预兆的抽出一块布条,对着城上方晃了一晃,陡然间一把锋利的匕首自背后刺穿了姜先生的心口。
“你……你个叛徒,居然出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