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是暗沉,黄昏迟暮已过,黢黑的穹盖笼罩在所有人的头上,黑云吞噬掉了天上的最后一点星光,而地上确实一片火光,将整个大地照的通红,为了避免中伤了新郑王都,刘睿与庞涓皆是将战火烧到了很远的地方,而新郑城则是留有韩国的兵力自己驻守,虽说所剩的兵力不多,但对付突袭之徒还是绰绰有余的。
王都之中早已是乱作一片了,百姓早已是纷纷收拾好行李,一旦失守,随时准备随军弃城大撤离。
晚上的新郑之中,不管是黎民百姓还是权势高管,皆是席地而睡,但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场景。
寻常百姓大都是衣衫破烂,蓬头垢面,就连一口水都是讨来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从来就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新郑王都,都是背井离乡而来,对于这种生活,早已是习以为常了。
原本自己有亲故在这王城之中,那说出去脸上都是跟着沾光,而如今,曾经让无数人所憧憬的王都,竟成了最后一座摇摇欲坠的危城,别说保护自己,实在撑不住了,当权者也是会毫不留情地将其弃之不顾,将这先王用血泪建立起来的王城弃之不顾。
在老韩王的治理下,韩国韩式一个尚能与魏国一战的国家,怎么现在竟成了这般模样。
每每想到这里,多少人不自觉地潸然泪下。
物非人亦非……
而同处于“睡大街”的权势贵人们,哪个不是在这王城之中延续了世世代代的,如今即便落得这般田地,身边也是丫鬟奴才好生伺候着,即便是在这大街之上也是安然躺在派下人奴才冒着错过大转移的风险去自己府中搬出来的,自己出逃亲自带着金银财宝与名重器物,不得叫那下人奴才碰一下。
而为何这样的危急时刻还会有人服务于这些人?
因为他们早就对这个国家的权贵与管理者失去了信心,认为外来者会帮自己赶跑入侵者,而到时候,权贵定会好好重赏自己!
浮名浮利信悠悠,四海干戈痛主忧。三谏不从为逐客,一身无累似虚舟。
双方开战已是有几个时辰了。
刘睿早已回归军队之中,将军队从陈平手中接手过来,也是苦战了几个时辰。
那副将好像是见识到了刘睿的实力,一直与刘睿周旋,就是吃吃不与之正面作战。
你若要走,便从后面纠缠死你,你若要攻,便与你周旋,完全是在消耗彼此的体力。
始终是打的不痛不痒,而那尉迟恭哪受得了这般戏耍,早已是恨不得扒了那人的皮,抽了那人的筋。
“你这小贼,敢不敢与洒家大战一番,畏畏缩缩算什么英雄好汉?”
而那人只是带着一副笑皮囊一言不发,油光的脸皮带着邪笑让人觉得作呕。
无论哪尉迟恭怎么激他,他也不上当。
就连刘睿也是心生疲惫,被眼前这人完全恶心到了。
这人显然是想要赌谁的精力先耗尽,哪方要是先露出破绽,那方便输了。
但眼下,想要将这如蠕虫般恶心的对手完全甩掉真是极不可能的,也不知庞涓那边在怎么样了,自己既是被他那手下这般纠缠,想必他的目的已是达到了。
但就算是现在刘睿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一句:“同样是这种看起来无脑的壮汉,你尉迟恭能不能学学人家!”
正苦于这般烦人的战斗之时,只见那秦军的烽火竟突然全部熄灭。
刘睿一惊,这烽火是指点战场的重要道具,熄灭它意味着要么战败被敌军所熄灭,要么就是战争胜利!
只见眼前这人向身后缓缓望去,继而,竟转过头来,冲着自己邪邪一笑,那笑容,让所见至人无不觉得恶心。
“撤!”那人转头冲着身后的士兵,手指在空中向后方一划,示意撤退。
再次转过头来对着所有人露出那令人发指的笑容,遂带着军队隐匿于黑暗之中。
已是顾不得恶心了,难道这么快那庞涓就已败下阵来?
“将军,这是为何?”身后的陈平不解的问道。
“还能是怎么回事,要么是那白起小儿怕了,要么就是那不中用的庞涓败了!”尉迟恭愤愤说道,好像刚才自己这几个时辰是被白白戏耍了。
“事情恐怕不妙!”刘睿已是皱紧了眉头。
现在一切都处于被动,谁都不知道那白起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立刻派人去寻找庞涓的所在之处,其他人跟我先回营地!”
“是!”陈平随即带领一小队人马去寻找庞涓及其军队的踪迹。
一炷香的时间后,刘睿已带领人马回到驻扎之地。
但接下来这一幕差点没把刘睿气个半死。
还没进入营帐就听见里面传来一汉子吹嘘之声。进门一看,果然是那庞涓正坐于其中,手捧一壶浊酒,口中塞满了烤好的肉,唾沫伴随这嘴中还未嚼尽的肉横飞,另一只手还一直往自己的嘴里送,而与他有说有笑的正是他那看似瘦弱的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