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雷剑先生心情到底怎样啊,反正当全富贵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纹丝不动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全富贵盯着雷剑先生,一字一句的说:“老爷子,你还是走吧!都三十多年了,你还回来干嘛?”
雷剑先生惨然一笑,说:“你明明知道我就是你爷爷。”
全富贵的语气忽然变得焦躁起来:“有用吗?三十多年了!这三十来年你跑哪里去了?以前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现在一穷二白,跟个要饭的一样跑来找我?你知道现在生活压力多大吗?虎子要结婚,女方那边要二十万彩礼,还要房子车子!老丈人和丈母娘还要养!我一个月四千多块钱,哪里去弄这么多钱?”
“现在你回来了,还要养你!我养得起吗?爷爷,你也别怪我狠心,冯大娟说的对,我们养不起你,更没有时间和精力来照顾一个百岁老人!爷爷,你要是真的为了我好,就不该回来!”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压的很低,旁人根本就听不见。但是我们驱魔人耳聪目明,倒是听的清清楚楚。
说白了,全富贵一家人就是觉得老头百岁高龄了,要是真的认了他当爷爷,就得有责任来照顾。但是他家现在这种情况,怎么能照顾得起?
与其认了以后尴尬,倒不如直接咬死了不撒嘴!就当雷剑先生真的死在了三十年前!如此才能一了百了!
雷剑先生虽然老了,可脑子却并不糊涂。他意味深长的看了自己的孙子一眼,然后低声说:“我明白了,其实你也不想认我,对不对?”
全富贵干脆破罐子破摔,说:“没错!我不想认!在我心中,你早就死了!既然死了,就该做一个死人应该做的事!还回来纠缠我干什么!”
雷剑先生撒惨然一笑,说:“你不后悔?”
全富贵冷笑道:“后悔?爷爷,你现在一穷二白,跟要饭的没什么区别,我要是真的认了你,那才是后悔!”
全富贵说的斩钉截铁,但是雷剑先生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坚毅。他轻轻摇了摇头,说:“这三十年来,我见惯人情冷暖,人心凉薄。本以为我全家子孙都是铁骨铮铮的好汉,就算没走上我的路,也不能变成一个势利眼。富贵,你让我很失望。”
全富贵冷漠的说:“不当家不知道油盐贵,现在生活艰难,谁又活的容易?”
雷剑先生哈哈一笑:“没错!这年头谁又活的容易呢?全富贵,我走在赎罪路上三十年,又下跪三天,已经偿还了对你的亏欠!现在你我亲情一刀两断!如何?”
全富贵点头:“那样最好!”
雷剑先生霍然起立,擦掉自己身上的脏水烂菜叶,大声说:“陈律师!秦律师!冯处长!”
他刚说完,三个西装革履,抱着文件的男子立刻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他们毫不掩饰对全富贵的鄙夷,对他翻着白眼,然后恭恭敬敬的站在了雷剑先生面前。
其中一人大声说:“全先生!您本不应该受这种委屈的!只要您说个话,我会以虐待罪对全富贵的所作所为进行起诉!”
突入起来的三个男子让全富贵有点呆滞,但是冯大娟却破口大骂:“好啊!老东西竟然还让律师过来!想陷害我家是不是?来啊!你们起诉啊!老娘就是虐待他了,怎么了?你们来抓老娘啊!”
雷剑先生喝道:“闭嘴!”
别看雷剑先生之前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但是他现在站起来了,却气度沉稳,威风凛凛,丝毫不像一个要饭的糟老头子,反倒像是一个手握重权的将军。
被他这么一喝,气场所到,震的冯大娟立刻就闭嘴不敢说话了。
又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银川公正律师事务所的陈文龙,这两位分别是公证处的冯处长和秦律师。”
他推了推眼镜,笑眯眯的说:“我们来这,是为了全振兴老先生的财产处理一事。”
这下轮到全富贵和冯大娟惊讶了,财产处理?这个穿着一身烂衣服,在外流浪了三十年的老汉,竟然还有财产?不会是几件破衣服烂鞋子吧?
但能惊动银川市最好的律师和公证处亲自来这,怎么可能是几件破衣服和烂鞋子?
冯大娟嗤笑一声:“就他,还有财产?”
陈律师正色道:“全振兴老先生乃是国家栋梁,失踪之前又是某部门外聘技术总管,如何没有财产?他虽然失踪了三十年,但这些财产一直都是政府在替他保存。”
顿了顿,陈律师又说:“现在全振兴老先生名下财产包括银川市三水老宅两套,现已拆迁,建成天山国宾别墅区,老先生分得别墅七套。”
“另有国家补发工资共计七百七十三万人民币,已存入全振兴老先生账户之中。”
“北京某部门特殊工种补贴,一千三百六十二万,在确认了老先生身份之后,也已经到账。”
“另有兰州军区下拨的补偿款三百一十二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