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四月后,天气日渐燥热。
此时,田地里的小麦完成灌浆进入成熟期,再有不到一个月就能收割。眼看丰收在望,庄稼人却愈发紧张,生怕老天爷突然“变脸”,让丰收变减产甚至是绝收,这种绝望的经历又不是没有过。
紧张归紧张,并不耽搁庄稼人安排农事。秦家人在秧苗田里育好秧苗后,就忙着在麦地里套种花生、大豆等作物。等花生大豆发芽长出一手高的青苗,小麦也就到了收割的时候。
这么做就是怕天气有差,双抢忙不过来错过时令。提前把一些旱作物种下去,就算后面天气发生变化也不用担心了。
忙碌之下,村民们没时间没精力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起争执,村子里顿时安静和谐了不少,就是一些好事者闲来无聊,更喜欢凑在一起说东家道西家。
因此,傍晚时分,刘家一家之主刘老头、黄氏以及他们的儿子刘哑巴,带着正发着高烧嚎哭不止的驴蛋儿上秦家讨说法,一路上吸引了好不少手捧饭碗的村民。
看到驴蛋儿裸露在外的屁股上,有一块比酒盅还要大一圈的烂肉,红肿流脓往外冒污血,一个个忍不住替他疼。
之前驴蛋儿的屁股被石头扎出的伤口,仅仅小拇指头大小,仔细将养几日就会结痂好起来。结果半个月过去,也不知道是刘家人大意了,还是驴蛋儿自己不安生,这伤口竟然恶化成这样,瞧着着实可怜。
这会儿秦家人也在吃晚饭,面对突然上门的刘家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黄氏哭哭啼啼的展示驴蛋儿烂掉的屁股,听清刘老头愤愤不平的指责,才知道他们上门的原因。
本来秦笑笑不觉得自己反抗驴蛋儿的欺压有错,可是看到驴蛋儿的屁股变成这样,他的爷爷奶奶也说是她的错,心里忐忑极了,抽噎着对林秋娘说道:“娘,我没想害驴蛋儿,我不是坏孩子……”
“娘知道,娘知道,咱们笑笑不是坏孩子!”林秋娘心疼及了,蹲下身把闺女抱在怀里:“笑笑没有害人,笑笑没有错,不会有人骂笑笑是坏孩子~”
秦山也听见了闺女的话,摸着她的小脑瓜严肃道:“别怕,笑笑没有害人,爹不会让人欺负你!”
在两人的安慰下,秦笑笑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站在秦山和林秋娘之间,看着还在跟人指责她的不是的刘家人,心里总算不害怕了。
“刘叔刘婶儿,明明是你家驴蛋儿欺负我侄女在先,我侄女才忍不住咬了你家驴蛋儿,你家驴蛋儿的屁股变成现在这样,是自个儿摔倒让石头扎的,咋一眨眼全成我侄女的不是了?”赵草儿性子急,第一个跳出来反驳刘家人。
刘老头和黄氏是长辈,赵草儿出面理论不合适。等她话音落下,苗老太赶紧接过话茬:“老妹子,那天下午我带笑笑到你家把事情说清楚,当时你也说是驴蛋儿的错,眼下你们又上门闹,这、这说不过去吧!”
“有啥说不过去的,我孙子的屁股变成这样,就是跟你孙女脱不开干系!”
相比遇事就哭,看起来比苗老太还要软弱的黄氏,刘老头的脾气就大多了,怒指秦笑笑说道:“要不是你孙女先咬我孙子,我孙子就不会摔倒,更不会伤着屁股,弄成如今这副模样,不找你们秦家找谁!”
一听这话,秦老爷子气笑了,上前一步挡在小孙女面前:“合着就你孙子金贵,能随意欺负我孙女,我孙女还得老老实实站着不得反抗,任由你孙子欺负是不是?”
“秦、秦老哥,话不是这么说的……”刘老头敢对秦家其他人大小声,对上秦老爷子气焰就萎靡下来:“不管咋说,我孙子伤成这样是明摆着的,你家孙女可是一根汗毛都没少!”
秦老爷子一听,神色更冷了:“你孙子屁股受伤,是他自作自受;他伤势加重,是你们不肯给他抹药,从头到尾跟我孙女没有半点关系!你们想讨说法,就找那日扎伤他屁股的石头说去!”
见秦老爷子这么强硬,刘老头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秦老哥,是老头子不会说话,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跟围观的村民们哭诉的黄氏见刘老头败下阵来,满脸凄苦的上前给秦老爷子赔礼:“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厚着脸皮上门求秦老哥行行好,能出点钱给驴蛋儿拿点药抹抹,再耽搁下去驴蛋儿的屁股怕事要整个烂没了!”
接着,她就泪眼婆娑的哭诉家中的米缸见底了,一家子老小扎紧裤腰带喝了大半个月的清粥,连给驴蛋儿拿药抹伤的钱也没有,那天驴蛋儿是饿狠了才找秦笑笑要吃的,不是有意找秦家姐弟的麻烦,是秦家姐弟误会了……
随着她的哭诉,村民们也想起刘家十年如一日过的苦日子。虽然村子里大多数人加不富裕,但是逢年过节多少能沾点荤腥儿,像刘家这样常年吃不饱饭的怕是想不起荤腥儿的滋味了。
且看驴蛋儿的伤势,不是拿点药抹抹就能好起来,指不定得花上大几百文。依刘家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