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闹闹出发前往漠北大营的前夕,顾西辞过来找他了。
十五岁的顾西辞俊秀儒雅,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文气,一看就是深受夫子们喜爱的学生。事实上他的才学在同龄人之中都是拔尖的,比默默闹闹兄弟俩更胜一筹。
顾家看他念书不错,就希望他走科举的路子。若是能够博得功名,将来更容易说上亲一门好亲事。以定国公府的权势,便是他无法高中进士,也能给他谋个闲职,将来分出去过也能够撑起门户。
看到顾西辞,闹闹意外道:“你怎么又来了?”
顾西辞是护国公主府的常客,这阵子也没少往这边跑,还送来了一套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软甲。这副软甲乃精工所造,比兵械司造出来的软甲更加轻便且防护效果更好。
顾西辞早就习惯了闹闹说话的方式,丝毫没有见怪:“明日一早,你在城门口等等我,我和你一同去漠北参军。”
闹闹诧异的看着他,随即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眉头紧紧皱起来:“你书念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去参军?就你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样子,去了那里有你好受的!”
听出他话里的关切之意,顾西辞笑容温柔:“你能受得,我如何受不得?一起到了那里,我们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不是吗?”
闹闹嫌弃道:“你确定是相互照应,不是我被你拖后腿?”
顾西辞好脾气道:“二哥,这些年你和大哥关照我良多,想必不差这一回吧?你放心,到了军营,我尽量不拖你后腿。”
闹闹紧皱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你到底想干什么?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去参军?这几年漠北只是看似平静,谁也不知道何时又会打起来,一旦两边开战,伤亡在所难免。”
顾西辞收起了笑容,神情变得郑重起来:“二哥,你不甘平凡,我也一样。相比科举这条路,我更想像祖父一样征战沙场保家卫国。”
老定国公前几年因旧伤复发去世了,临走前还在遗憾孙辈之中无法出一个将才。那个时候,一向敬爱祖父的顾西辞就有了投笔从戎的念头。
这一次得知闹闹要去漠北大营参军,他的心思就活络起来,连夜对已经继承了爵位的长兄表达了要参军的意愿,却遭到了长兄的强烈反对。
这些天他一直在说服兄长,直到今日兄长才松口,于是他就迫不及待的来到护国公主府,跟闹闹约定明日一早一起出发去漠北。
闹闹原以为顾西辞是一时头脑发热才会想到参军,听完他的话眉头渐渐舒展开,眼里却还是透着几分怀疑:“你既然早有参军的心思,为何年幼之时不曾找武师习武?白白荒废了这么多年!”
顾西辞无奈道:“我不是习武之才,早年祖父教我武艺,见我实在不开窍气得不肯再教我。”
闹闹倒是不知道有这回事,一时间看向他的眼神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这样上了战场,不是给敌军送菜么?”
顾西辞眨了眨眼,争辩道:“战场之上,并非只有武力才能降敌。以我的才智,谋个军师之职应该不难。”
闹闹噎住,说不出反驳的话。
小时候他们三人捉弄别人,这家伙坑人的本事确实高明。他们之间互坑的时候,也是他被坑的多一些。
想到这里,闹闹的脸色臭臭的:“随你,你别后悔就行了。”
顾西辞笑容灿烂:“不会后悔。”
闹闹拿他没办法,索性坐下来跟他讨论起参军的种种细节来。
顾西辞出身于定国公府,自小也是听着战场上的故事长大的,对军营里的事多有了解。二人深入的讨论了一番,约定参军后尽量待在同一个长官手下,这样才能相互照应到。
眼看天色不早了,闹闹不客气的下逐客令:“你该走了,想必你大哥他们正在等你回家吃饭。”
顾西辞含笑道:“不急,我来之前就同大哥说过会晚些回去。”
闹闹一听,脸色又臭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八月的叫喊声:“二哥二哥,你快来看呀,白白捉到大老鼠啦!”
刚知道自家二哥要去遥远的漠北参军,可能好几年不会回来,小丫头难过极了,哭的稀里哗啦抱着二哥不让走。
闹闹被她哭的没有办法,便亲自寻来一只刚满月的小猫送给她。这小猫是只玄猫,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晚上它自己不出现,没人能找的到它。
八月促狭,故意给它取了白白这个名字。
不过她对白白再好,白白最喜欢的还是秦笑笑这个大主人。只要见不到它的踪影,一去安意院准能找到它。
听到小妹的呼喊,闹闹当即起身往外走。见顾西辞也跟了上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顾西辞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一双眼睛早就落在了怀里抱着叼了老鼠的小猫、匆匆跑过来的八月妹妹身上了,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