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亲如父子、夫妻、兄弟、姐妹、师徒,见了面也都不敢随便打招呼。
这天夜里,源贺当值回到家中,带着满身疲倦洗了一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常服,看见妻子乞伏氏走出来,问道:“延儿呢?”
乞伏氏回答说:“尚未回家!”
“这个逆子,一天到晚不着家,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干什么!”源贺骂了一句,挥手:“不等他了,开饭!”
乞伏氏立即吩咐家丁婢女们开饭。
正吃着饭,一个家丁走进来躬身禀报:“将军,新兴王求见!”
源贺停下筷子眉头一皱:“他来作甚?去告诉他,不见!”
新兴王拓跋俊一直以来在世人的心目中都是一个浪荡子,宗爱还没当权的时候,这位王爷占着自己是亲王之尊胡作非为,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只因他是亲王身份,也没人能治他的罪,自从宗爱掌权,这位王爷从此就老实了,不敢再乱来,宗爱可不是前两任皇帝看着是亲兄弟的面子上不与他计较,宗爱先后杀了拓跋范和拓跋崇的事情让拓跋俊从此闭门不出,也不与朝臣们交往,整日里只是在自己家与女人们玩乐,宗爱见他如此,知道此人没什么威胁,也就不再重视和关注。
家丁正要转身去回复拓跋俊,这时乞伏氏出声道:“等等!”
家丁停了下来,乞伏氏对源贺说:“人家虽然名声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是亲王之尊,你如此行事容易得罪人,如今朝野局势紧张,老爷不必把人给得罪了,无论他来做什么,你都客客气气的,他也不至于害你,你说呢?”
源贺沉吟一下,挥手对家丁吩咐:“去把人请进来!”
家丁走后,源贺放下碗筷对乞伏氏说:“我去正堂会会他!”
等源贺来到正堂外,看见家丁领着拓跋俊走了进来,他发现拓跋俊竟然有些大变样了,从前此人一副酒色过度的模样,如今看起来竟然有些英武之气,只是身体早已被酒色掏空,就算看上去还算英武,终究只是徒有其表。
“不知王爷驾临,末将有失远迎!”
拓跋健抱拳笑着说:“将军太客气了,本王冒昧前来打扰,希望将军别见怪才是!”
“不敢,王爷请!”
拓跋俊坐在了主位上,源贺敬陪末座,两人天南海北聊了一通。
源贺实在不想跟拓跋俊聊下去,忍不住询问:“不知王爷这次来寒舍有何见教?”
拓跋俊放下茶杯,正色道:“据本王所知,将军之兄秃发煲粥数日前在上邽发动叛乱宣布割据自立,自封为南凉王!”
源贺脸色一变,“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若家兄发动叛乱,末将岂能不知?王爷莫要诓我!”
拓跋俊道:“将军可以不信,但本王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此事千真万确!朝廷还没有得到消息,但应该快了,最迟两日之内必能获得消息!这件事情一旦在朝野传开,在朝中那位大权独揽的宗王爷只怕不会再这么信任将军了吧?毕竟秃发保周可是将军的亲哥哥,宗王爷难道会容忍一个叛贼的弟弟在他身边手握重兵?好了,将军可以信,你只需等待一两日就会知晓这事的真实性,到时候本王再来找将军说话!”
拓跋俊说完就走了,他说的话却让源贺坐立不安,心神大乱。
一连两天,源贺都在心惊胆战中渡过,唯恐有消息从上邽那边传来,但该来的消息终归还是来了,朝廷相关衙门收到了长安镇将皮豹子派人送来的八百里加急,秃发保周发动叛乱自立,自封为南凉王的消息被证实。
这个消息被证实对于源贺来说如同晴天霹雳,朝廷上下许多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充满了异样,宗爱还专门把他找过去询问了一些秃发保周的事情,看向他的眼神也充满了怀疑,尽管言语上还对他安抚,可他知道宗爱已经不再信任他了。
就在这时,拓跋俊再一次找上门来,吓得源贺只想骂娘,宗爱肯定派人监视他了,这个时候拓跋俊来找他岂不是更加深宗爱对他的怀疑吗?
拓跋俊笑着说:“将军不必担心,本王是偷偷来的,没人看见!”
源贺定了定神问:“王爷,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