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进也颇为意外,他在这里竟然看到了安大石这个粟特商人,“安员外怎么会在这里?”
安大石笑道:“独孤将军说笑了,这是安某的铺子,今天夜里正带着伙计们盘点货物数量,一直忙碌到现在,没想到遇到你们金吾卫搜查!对了,独孤将军,这种大搜查可不常见,我记得上一次还是大半年前吧?发生了何事?”
独孤进不答,“你们刚才可曾听到什么动静?在金吾卫的人进行搜查之前,是否有大批人手从外面经过?”
安大石摇头:“我一直在登记货物数量,没太注意!伙计们,你们有谁听到外面有动静了吗?”
院子里的伙计们都纷纷摇头,表示没听到。
“独孤将军,你看,大伙儿都没听到!”
独孤进举手挥了挥:“搜!”
安大石连忙道:“等等,独孤将军,刚才你的手下已经查过一次了,有必要再查吗?”
“当然有必要!”
“独孤将军,我这里货物多,而且都是一些不能出手粗脚触碰的东西,如果弄坏了,我的损失就大了!将军,我这里有一点小小意思,请将军和手下兄弟们喝一杯酒!”安大石说着挥了挥手。
一个伙计拿了一个钱袋子过来。
独孤进打开袋子一看,里面竟然装着一些金币,这些金币虽然是乾国造币司铸造,但并不在市场上流通,一般是由皇帝赏赐给有功大臣和武将,他手上也有十枚,也是皇帝赏赐的。
令独孤进没行到的是安大石一介胡商,手里竟敢也有金币,而且出手还这么阔绰,这引起了独孤进的疑心,只是要阻止搜查就拿出这么多金币行贿,安大石作为一个商人绝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他再扫了一眼院子里堆积的货物,这些瓷器的确容易碎,但士兵们不会去故意打碎这些瓷器,就算搜查时有一些触碰损坏,也不至于损失太多,用得着安大石花费这么大的代价行贿吗?
“安员外,你敢公然向本将军行贿?本将军只要向御史台举报,你立马就得进牢房吃牢房!来人,把这袋金子拿着作为证据!”
安大石脸色一变,当即咬牙说:“独孤将军,安某可没有得罪过将军,将军何必这么针对我?”
“本将军没有刻意针对你,但你要阻止本将军办案,就休怪本将不客气了!”
“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本将军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不喜欢鬼鬼祟祟!”
安大石似乎下了什么决心,走到独孤进身边低声道:“前几天我去拜访曹大将军,大将军还让我多与独孤将军走动!”
独孤进一愣,他马上明白了,整个大乾国姓曹的将军有好几个,但姓曹的大将军只有一个,那就是曹蛟,原来安大石背后的靠山是曹蛟!
独孤进也不傻,这种事情他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因为他根本不可能去找曹蛟证实,就算曹蛟真是安大石的靠山也不可能承认,朝廷的禁令可不是开玩笑的,官商勾结的罪名可不轻,即便曹蛟身为开国大将、元老也不可能公然违抗朝廷和皇帝的禁令。
独孤进心里犹豫、权衡,从安大石的现在反应来看,这铺子里一定有问题,至于是否与刚才的命案有关他不清楚,一旦他下令搜查,很可能会得罪曹蛟,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中郎将,而曹蛟却早就是令人高山仰止的名将,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曹蛟甚至不需要动一下小指头,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他的仕途终结,甚至还可能被打发去戍边。
但很快独孤进的头脑清醒了,他只是奉命行事,真正做主的人是左金吾卫大将军苻战,如果今天他抓不到凶手,甚至一无所获,只怕他这个中郎将也就做到头了!
“怎么,安员外想以曹大将军来压我?曹大将军是什么人?他会为了你这么一个粟特商人出面对付我一个小小的中郎将?安员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本将军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本将也是奉命行事,今夜苻战大将军亲自督阵,谁若是玩忽职守、敷衍了事,肯定没有好日子过,别说你这个铺子,就是朝廷重臣、皇亲国戚的宅子也会一样搜查!来人,给我搜!”
安大石无法阻止,他想反抗,却没有本钱,尽管这里有他十几个手下,他们却没有兵器,根本就没有勇气动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兵士们冲进各个房间搜查。
没过一会儿工夫,一个兵士前来报告:“禀报将军,发现一些兵器和劲弩!”
话说完,几个兵士就抬着两个木箱子走了过来,箱子里正躺着十几柄钢刀和十支劲弩。
独孤进拿出一柄钢刀看了看,刀刃上竟然还残留有血迹,他又拿起一把劲弩,这无疑是军中制式装备,而且一般的军队根本不装备这玩意,二十步之内有很强的杀伤力,能射穿厚实的皮甲,最主要是它的精准度很高、稳定性强,是近战利器。
安大石知道自己没得跑了,他面如死灰,也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