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领着呢,更夫哪敢问。
少爷咱们现在咋办?”
“六十两老子亏死了,咱逃去营房,明天一早就回安庆。”
庞雨左右看看,后院还有个侧门,过去拉开门闩,带着庞丁就消失在夜幕中。
……安庆盛唐渡口,大江船行门外站了几名红衣士兵,虽在盛夏之时汗流浃背,但仍是站得笔直,周围路过的行人都隔得远远的。
船行的二楼上,一群船埠头的掌柜站起身来,向上首的陈仕辅和庞雨告辞。
庞雨也站起来,客气的与一帮船埠头行礼,只有陈仕辅坐着不动,拿足了官威。
等到这些人出了门,庞雨又一屁股坐回座位上,他从桐城回来便忙于融资的事务,现在才差不多办好,今日就是与码头的船埠头借贷。
陈仕辅见只剩下两人,连忙收了官威,把胸膛收了一些,摆出一副恭敬的模样。
陈仕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向侧面的庞雨低声道,“庞大人对他们认借数可满意。”
庞雨笑了笑,这些船埠头的实力超出他预计,他本打算借三万两,但陈仕辅出面让他们认借,两人一番揉搓,总数竟然凑出三万五千两,而且看样子这帮人并不算太吃力。
“有陈大人出面,他们自然不敢不借,还是陈大人的面子大。”
陈仕辅弯弯腰,“庞大人抬举了,这些船埠头吃硬不吃软,往年仗着有士绅大族在背后,他们占足了码头便宜,如今既然庞将军来了,问他们借些银子,他们岂敢不识抬举。”
“一个武官问他们借银子,就算有牙行银头的收益抵押,他们也是不那么敢借的,就怕咱一个武人耍横不还。
还是看在陈大人的面上,文官比武官可信,在下这点还是明白的。”
庞雨端茶喝了一口,那陈仕辅见状要起身,庞雨连忙又接着道,“往年万亿仓的漕粮,每在青黄不接之时借与这些船埠头,贩往江南地方赚银子,一年里面就数此时最赚钱,等到安庆收熟之后,又在各自的市面粮店低价收进补回万亿仓,陈大人就是他们财神爷,他们岂敢得罪陈大人。”
陈仕辅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庞雨说的都是实话,陈仕辅虽被他拿稳了把柄,但没想到庞雨连这些事情也打听明白了。
“陈大人为在下做的这些事情,自然也有一份酬劳,请大人不要推辞。”
“庞将军镇守安庆殚精竭虑,下官不敢…”庞雨摆摆手道,“咱们一码归一码,陈大人帮了多大的忙,就应该有多少回报,晚间我会让人送来陈大人的外宅。”
陈仕辅听完也不再争执,他如今发觉,与眼前这卑鄙小人做生意是不错的,并不因有把柄在手而一路要挟,一切都按官场规矩办。
那个把柄虽然仍是让他心神不宁,但比起两三个月之前又好了许多,只是很多时候忍不住要想,那两个把柄被这庞小人关在何处。
“陈大人还有事便去忙吧,。”
陈仕辅埋头道,“将军有事现在便可吩咐。”
“也不是甚大事,就是想请大人来帮我剪个彩。”
“剪彩?”
庞雨点点头,“在下看到码头上交易,常有各色金银铜钱,便想着开个银钱兑换的生意,也是为往来行商船客行个方便,想请大人来开个彩头,办得体面一些,也是有酬劳的。”
陈仕辅松一口气,这确实不算什么大事,不过若是其他人提出来,他是不会去的,毕竟只是个商家,去了有失官员的身份。
“下官一定去。”
庞雨客气的将陈仕辅送下楼,等陈仕辅远去才又返回楼上。
刘若谷很快跟了上来,庞雨正在窗边看沿江的船只,码头上的船只又多了起来,最近是运送粮食的一个高峰期,岸上的各类牙行前后奔忙,挑夫排队送货,都在忙活自己的生计。
刘若谷小心的走到庞雨身后低声道,“怀宁县衙的押票,小人已经办好,明日怀宁户房就要送银子过来,第一笔七千两。
桐城的房契、地契也已备齐,后日小人就回桐城与唐大人办理借贷之事。”
庞雨嗯了一声,看着窗外的江景出神。
“小人还是不太明白,大人借这许多银子到底何用,利息也都不低,安庆船埠头这边的二钱是最少的利钱,都是两年为期,那是一大笔银子。”
庞雨转头看看刘若谷,“借钱就是来用的,我要办赚钱的生意,但不想靠生意赚钱。
那样太慢,这乱世里谁知道能等多久,我需要现在就拿到它们未来赚的钱,所以任何的生意,我都看做一笔资产,不过大家还不太能习惯,但是抵押借贷这事,他们都是习惯的,利钱也是该付的”“小人还是觉得利钱有些多,就怕两年后…”“先借来再说,钱来得不易,用出去却很容易,若是招两千兵马,每年军饷就要给出大约五万,所以这笔银子,咱们还能想些办法再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