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他的眼神都有点不对。
从鼻孔里面哼了一声,“说你呆你有时又啥都懂。”
他说罢往另外一边看了看,这时场中一声号角,吴达财一个激灵,转身对着队伍喊道,“起立集合!”
队员早有准备,纷纷起立打好行装,将甲具包背负在身上。
百总旗在前方停下,姚动山就在旗下,有镇抚兵在地上撒了石灰,那是集结位置,随后镇抚兵又在较场东头画了石灰线。
“姥姥哎,是斜向。”
吴达财心里也在骂,集结线和停止线不是一个方向,就是说小队要用进攻阵型转弯,在阵型考核中算难的。
乘着这点空,他对呆汉低声道,“老子在北峡关带队阻拦敌寇,俘获那许多人,他歪脸就知道打杀胁从百姓,算哪门子战功,姚动山分明许了我队长,转眼就想不认了,老子自己想办法。”
“那怎地?”
一通鼓声响起,吴达财顾不得再说,大吼一声带队冲向集结地。
……场边嚎叫连天时,庞雨从营门进了校场,先到达的余先生和薄钰连忙迎过来。
薄钰看着瘦了些,但精神比在桐城时好多了。
今日庞雨招了薄钰过来,是准备建立守备营的炮队,从预备营挑选了几十名手脚灵活的士兵备选,让薄钰来看看哪些比较适合作为炮兵。
庞雨满面笑容的道,“薄先生在安庆过得可好?”
“哎……托庞大人的福,吃住都惯了,这制炮什么都不缺,工坊的人手也都够了,安庆所制第一门铜炮炮身已毕,只待试炮后装车架,比第一门炮时顺遂了许多,只是离家久了,怕家里人担忧。”
“那先生把家里人接来便是,一门炮还远远不够,本官需要继续制炮。”
薄钰呆了一呆道,“大人可用照着多做些铁模,绝不耽搁。”
“目前两门炮仍是大了,是以车架反复试验仍是难以完善。
守备营的作战对象就是流寇,上次在北峡关的交战先生也看到了,我不需要打两三里的炮,只需要在百步距离平射压制流寇的弓箭,能在战场上移动,身管可以短一点,但重量一定要轻,炮架要大,今日本官正式向薄先生再定制新的铜炮。”
“不要两三里?”
薄钰皱眉道,“但如今制炮都学红夷,红夷身管空径比为二十出头,太短便成了大将军,况且射远越长,那威力方可威慑贼胆。”
庞雨摇摇头,他对古代的火炮了解不多,有一个影视剧中的大概印象,知道外形什么样子,至于到底做多大的口径、用多少药量就一概不知了,但他很清楚自己的需求,而且从薄钰的反复试炮中也能看出,滑膛炮打远点没有丝毫准头。
“先生就按本官说的做。”
薄钰一脸为难,“在下家小皆在苏州,这久出不归总是不妥。”
庞雨眼中流露出悲天悯人的感情,看着薄钰的眼睛认真的道:“如今流寇复入河南,中原处处烽烟民生维艰,或许不久即将入寇安庆,正是先生奋身报国之际,本官收到的消息表明,流寇此次志在江南,准备于安庆夺船渡江,江南安危系于安庆,先生岂可于此时弃安庆百万生灵于不顾。”
薄钰张大着嘴巴,上次流寇进犯庐州安庆之时,江南民间恐慌,时局纷乱之时各种传言甚嚣尘啥,不乏流寇渡江之类的谣言,加上去年的安庆民变,薄钰虽远在苏州,也已经在精神上受伤两次。
这次从庞雨口中说出来,显然更有可信度,而且庞雨还稳稳占据了道德制高点。
庞雨自然是张口乱说,只是要留下薄钰,对付薄钰这样的知识分子,对庞雨没有什么难度,第一句就吧薄钰吓住了,若是流寇过了江,苏州自然也就保不住。
“薄先生大才,舒城山口一战,赖先生所制火炮一炮退敌,正显出火炮之威,本官已经取消了中军箭队,以后的远距离打击全靠火炮,先生多造一门炮,或许就因此制胜。
本官会大量订购,工坊给先生两成的顶身股,只要是工坊制出的器物,赚的银钱都有先生两成,这不光是生意,也是报国,守备营杀贼报国,先生是制器报国。”
“这……”薄钰还是第一次听到制器报国,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先生不必担心器物不足,本官不但需要炮,还有许多军需,火枪、火药、铠甲、远镜。”
庞雨说到这里,从怀里拿出几张纸,“这是本官画的远镜光路图,请先生指正。”
薄钰惊讶的接过来,他才想起当时庞雨说过要画光路图,到安庆之后一直忙着帮庞雨筹建制炮工坊,混把这事忘了,没想到庞雨还记得。
他连忙打开看了起来,脚步落在了后边。
庞雨不以为意,停下脚步等他,为了画这个光路图,他特意找了几块镜片和木架子,昨晚专门点了蜡烛测试,好歹想起了一些中学知识,把这图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