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屠城之后,太湖县城一直没有恢复生气,今年流寇反复袭扰,接着是官兵来来去去,更让附近残留的百姓纷纷逃亡,县城周围几乎已经没有人烟,反倒是农
村地区保留了更多人口,近山的地方还组织起了乡兵,可以对付零散的流寇,但遇到大股流寇,还是只能依靠官兵。之前虽与庞雨有过协议,守备营承诺优先救援太湖,县衙则将建城银两存在大江银庄,太湖的工程相对潜江和宿松更顺利,存银用了快一半,与守备营的关系自然开始疏远。杨卓然原本并不太担忧,因为史可法答应,只要城池建好,就会在太湖常驻军队,但去年的土工完成大半,下一步夯土之后就可以包砖了,但流寇秋季出山之后,一
切工程停止,常驻军也就没了下文。现在杨卓然就处于一种既无城又无兵的尴尬状态,今年已经三次离城避寇。上次左良玉带兵将流寇赶出了安庆,杨卓然以为今年的寇情就此过去,流寇怎么也该往其他地方去,有几个月的清闲日子,至少夏末之前不用担心了,好歹把城池再赶工一部分。谁知过了不到一月,流寇再次大举进入宿松,驻扎二郎镇的金山营见敌即溃,一路逃
回了枫香驿。目前太湖县城已经没有百姓,县衙的胥隶逃散一空。杨卓然就是个光杆司令,这个半拉子土城既然无用,就还得靠城楼上这些将官带领的江南援剿兵马,既是有求于人,
只能放下文官的优越感,外边官道上一些抢夺之类的事情,只能装作看不到。这些将官来自江南五个营头,常州标营驻扎在枫香驿,把总专程来开会的,其他四个营头在太湖,今日又到了两个营头,江南援剿兵马到了大半。杨卓然不清楚史道台是不是要坚守太湖,等这些将官商议完,他才知道自己要不要第四次离城避寇,但他私下认为史可法是要打这一仗的,因为他知道上次张国维来的时候,给了众军官不小的
压力,现在虽然走了,但那位马先生留在安庆,无异于一个监军。不久后新来的将官登上城楼,又跟程龙等人说了片刻,程龙突然一拍手大声喝道,“还等他个甚,不过两营贼子,左良玉打得过,老子江南兵也打得过,好叫那左良玉知道天下不止他能打,待潘参将一到,咱们先杀他妈妈个脑袋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