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阿县城,历史上多次变迁地址,在明初的洪武八年为了避黄河水患,迁移到现址。最先时只有土城,之后经过多次增修,城池已经颇具规模,城周四里一百三十步,城墙并女墙高二丈五尺厚两丈,垛口一千二百五十三个,护城河宽一丈五尺深
一丈。东阿北方两里的驿路上,一队人马正在缓慢行进,沿着驿路向南而来,前方是十名骑兵,骑兵后面是五十多个步行的百姓,身上的衣服各色各样,只有几人戴着
帽子,末尾是另外几名骑兵,这些骑兵有半数穿着皮袄,看上去就是一小队掳掠了人口的清军。步行队列中的杨光第走在一个人力车架边,推车的是投标枪的那名游骑兵,车架上面铺着一床红色的被子,附近几个人的武器都在被子下面,包括杨光第的腰刀
和鲁密铳,他现在身上只有一把小刀。棉被上还摆了几匹松江布,看着就像是刚抢来的,这些布匹压住了被子以免滑动露出兵器。旗总就走在车架另一侧,这让杨光第多少安心一些,杨光第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骑兵,缝隙中看到了满达儿的背影,他排在队列第一个,在棉甲外面套了一件皮
袄,是从被俘的那名鞑子身上扒下来的,他头上的小辫随着行进而左右摇晃,秦九泽跟在他身后,头上带着一顶六瓣盔,看不到他的发式。
从南京铺过来的途中遭遇零散建奴两人,被满达儿迷惑后杀死,又解决了五里处的伏路军,按照情报只剩下距离演武场两里的伏路军。此时已经接近东阿县城,与早上打伏击时不同,杨光第心头有些慌张,这里的七十人基本是所有游骑兵,按照陈如烈的布置,这七十人伪装成清军接近演武场营
地,为了避免惊动清军,正规骑兵三个局在三里之外,骑兵离开了驿路,牵着马在野地行走,以免被听地的鞑子发觉,听见炮声才会上驿路赶来。在骑兵赶到之前,这里七十人必须守住营门,而营地内总共有三百七的鞑子,其中有来自三个正红旗牛录的真夷八十多人,其余是奈曼、敖汉蒙古人和汉军,早
上分有五队大约百人出营,但仍然远远多于七十。步行队列后方传来咕咕的声音,杨光第回头看了看那三个车架,中间的一个是装成车架的铜炮,上面堆上了好几件破旧衣被,完全看不到炮管,实际上里面已经
填好了一发霰弹,只有引药没有装填。炮声就是给陈千总的信号,可以说是这支突击队命脉,如果炮打不响,大家可能都把命丢在鞑子营内了,那四个炮兵走在炮车旁边,杨光第认得那个曾把总,炮
组就是当日在戏台下的那一支。他们是千总部直属的骑炮兵,与普通炮兵的区别,是所有炮手都骑马,机动的速度比普通炮兵快得多。这次只派一门炮,陈如烈是安排的其他炮组,这位曾把总非要自己来,由于徐伍长不在,炮兵几乎算是杨光第心中最大的依靠,游骑兵虽然也是精锐,但杨光第
对他们太熟悉,总觉得没有炮兵可靠。
“小游骑,万一火绳熄了把你的借我。”
杨光第回头看去,就是曾把总在对自己说话,连忙应了一声,曾把总埋头把右手的火绳吹了一口,杨光第也低头吹了一口,火绳头上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杨光第把缠绕在右手臂上的火绳松开一圈,深吸了一口气,前面突然噗一声,杨光第条件反射的停止吸气,赶紧往右侧移开。马粪噗噗的落在石板上,杨光第平
日都是骑马,一般都是步兵享受这种待遇,后面的曾把总几人也在躲闪。
这并没有让杨光第的心情缓解,在队列外侧抬头间,东阿演武场已经清晰可见。杨光第往外侧看了看,视线往前移动时,路边一个草屋的烟囱竟然冒出了烟。
此时满达儿打出一个手势,旗总低声道,“伏路军,埋头走。”杨光第赶紧低下头,下意识的往队列中靠近,减小暴露在外的身形,仿佛这样能不被别人发现,余光看到前方草屋内走出两个人影,其中一人柱着把线枪,另外
一人腰间挂着箭插,看样子并未作出戒备的模样。杨光第对这样的伏路军十分惊讶,按照安庆营的伏路要求,是不允许留在屋内的,因为视野和听觉都受限,没办法快速发射响箭,又容易被敌人堵在屋里,安庆
营对伏路的伪装也有详细要求,更不用说烧火了,而这两个清军的作为全然不像伏路军,更像是隔得远的明哨。队伍很快接近了草屋,杨光第心跳又加剧,只听满达儿大声叫喊起来,跟着草屋外的人回了一句,杨光第完全听不懂,只是留意着车架上的红被子,好随时取那
下面盖着的武器。
满达儿和秦九泽离开了驿路,来到那草屋前继续说话,队列则继续前进,杨光第经过了门前,眼角看到满达儿和秦九泽都下了马,与那两个清军交谈着。前方剩下的几个骑兵也拐下了驿路,挡住了前方的视线,一名清兵提高了音调对满达儿问话,一边伸手往前方指点,另一个清军则盯着步行的队列,刚刚露出疑
惑的表情,满达儿和秦九泽几乎同时拔出短刀,同时朝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