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擦擦泪水,“我这般模样的投降也就罢了,你一个上报纸的战斗英雄,怎地也要投降啊!”
唐二栓眼睛看着周围,“鲁队长让我去寻你,半天没寻着才被鞑子围了,我们远哨是可以投降的。”
谭癞子茫然的道,“你当兵咋还能投降呢?那谁去打主子……鞑子去。”
“武学的先生说了,流寇和鞑子都要抓人干活,进去了寻机传出消息,或是烧了他们的粮草帐篷……”
谭癞子不耐烦的打断,“烧啥粮草,咱们得赶快跑,晚了来不及了,这是菩萨保佑我遇着你,你打仗厉害,你说咋跑。”
“这里都是平的,外边到处是鞑子骑兵,出去跑不掉,咱们等到河流化才好跑。”
谭癞子茫然的道,“啥时候才化开?”
唐二栓仰头看看天空,“不知道。”
谭癞子伸手在怀里摸了摸,“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唐二栓不懂他意思,“啥来不及,谭癞子,你在这营中干啥呢?”
“烧火……”谭癞子生无可恋的道。唐二栓正要再说,蒙格图那边已经在大声下令,下面的真夷和庄头纷纷招呼人手,两人赶紧停住说话。谭癞子往城头扫了一眼,城垛上出现了银箱,城头的人正
在捆绳子,准备把箱子降下来。
谭癞子喃喃道, “庞棍子你在干啥哟,你再不来,鞑子把银子都抢光了。”
……
正月初六日,德州城外连营如海。
城池西南方向两里外,庞雨弓着身子,走在一名干瘦的老头侧后方。前面那个老头就是这大明朝最顶尖的文官,内阁首辅刘宇亮,若是以前在桐城县衙的时候,听到内阁首辅这几个字,全衙门的人都能屏住呼吸,但现在庞雨心头
只是稍有一丝紧张。刘宇亮连官服都没穿,在便服外边套着厚厚的袄子。他入营之后连中军都没去,便直奔看押俘虏的地方,可见在他心中,这些俘虏十分重要,因为他们可以证明
人头都是真实战功。
庞雨对此也有体会,所以不敢把俘虏交给州县押送,从铜城驿北上就把俘虏随军带着,至少也要见到孙传庭后才能交接,现在刘宇亮亲自过来更好。
沿途的安庆士兵都让在路边,他们小心的打量着瘦小的刘宇亮,对大明朝的首辅充满好奇。刘宇亮一边走一边看那些士兵,越看越是惊奇,一般情况下北兵更加高壮,但这支安庆营中却随处可见大块头,车架马匹也不少,可见确有实力,他此时已经基
本信了庞雨的战报。
但这次庞雨的骑兵实际并不多,由于骑兵损失严重,这次北上时东拼西凑也只凑了三个局,军官和士兵互相不熟悉,战力远不如原有营伍。
“前信中庞将军提及此番只有一千余将士勤王,想那东虏带骑十万之众,将军竟然能一战破之,非常人能及,这些将士必定也是骁勇非常。”“属下带来勤王的,都是营中家丁,只是南方缺战马。”庞雨知道刘宇亮是要了解情况,指指那些马匹,“属下营中马匹虽多,战马却不够家丁所用,所以只得让
家丁步战。”“如此雄壮之士,竟然也不够马匹,老夫要禀明皇上,从太仆寺调来,务必要补足才是。”刘宇亮摇摇头,他目前对庞雨这支南兵的印象,有点类似于戚家军,以
步兵为主,骑兵比起边军来还差一些。
两人随意交谈,刘宇亮表面上听得认真,脚底下走得很快,片刻就到了看押俘虏的辎重司。
这里有三个帐篷,关押着三十里铺和东阿两处的俘虏,已经押解出来在外面跪了一排,刘宇亮大步走了过去。
“中堂大人请看,这个是巴牙喇,属于正红旗下哈克萨哈牛录,哈克萨哈的首级就是他指认的,是在乐平铺俘获。”
刘宇亮神态沉稳的听着,只是微微点头,他伸手抓起那巴牙喇的辫子,偏着头仔细观察那巴牙喇的脑袋。巴牙喇埋着头,身体筛糠一般抖动,刘宇亮一个个的看过去,仍自己在拉辫子,庞雨连忙赶上一步,将每个俘虏的辫子拉住,让他们的脸仰起来,以方便中堂大
人辨认。
刘宇亮伸出一只手,指点着一个俘虏,神色十分的凝重。
庞雨以为有重要指示,赶紧做出倾听状,却听刘宇亮朗声道,“头一定要剃过,要跟鞑子平常那般,务必让百姓一看就知道是东虏。”
庞雨一脸恍然,“这是献俘最要紧之处,大人高屋建瓴,小人大意了。”
刘宇亮点点头,“俘虏总数可还是四十七?”
“回中堂话,俘获共四十七,途中其中有四个受伤的死了,现下营中俘虏共四十三。”
“死了的也要把首级砍下。”
庞雨又连声应承,此时刘宇亮走到了队列末尾,那里的车架上摆放着缴获的旗帜和甲胄。庞雨指着车架道,“两战共获牛录旗两面,巴牙喇背旗二十三面,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