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家洼子屯儿,王满囤家
“哎呦……嘶……你轻点儿,我这是脸呐!”
王满囤儿跪在炕沿边儿上,伸着那张猪头似的脸,痛得大呼小叫着。
此时,他媳妇正拿二百二给他擦脸呢,看到他龇牙咧嘴的样子,蔻丹不耐烦的说:“我知道这是脸,我也没拿它当屁乎啊!”
怼完这句,又忍不住数落起来。
“你说说你,还有没有点用了?这都勾搭她一个多月了,还一分钱都没拿回来呢,要是再这样,你就消停地在家眯着得了,也别寻思这些花花肠子了。”
王满囤儿摸着自己肿起的脸,嘶嘶哈哈地说,“今天本来差不多都成了,就怨那帮小死孩崽子,要不叫他们撇土坷垃砸我,那事儿指定就成了。”
他指的是今天他往高粱地里拽韩明翠,要强暴她的事儿。
今个这事儿要是叫他得手了,韩明翠就有把柄在他手里了,往后还不是他叫她往东就往东,叫她往西就往西,想睡她随时都可以,她每月挣那八块钱也得归他支配了。
“可惜呀,就差那么一点儿点儿,结果……被那帮死孩崽子给坏了事儿了……”
王满囤儿还为刚才的事而惋惜呢!
“你别找那些借口,我就问问你,啥时候能把事办成了?啥时候能把钱拿回来?”
蔻丹不管别的,她就要钱,不管用什么法子,只要能把钱拿到手,就达到了她的目的。
“你瞅瞅我现在,连件出门见人的衣裳都没有了,生产队给咱们发的布票眼瞅着就过期了,还没钱去买呢!”蔻丹扯着自己的衣襟,不满的牢骚着。
王满囤瞟了她一眼,见她怒目圆睁,歪着脖子时刻准备撒泼的样子,加上产后没有恢复的一身肥膘……简直是目不忍睹。
再想想小翠儿,总是安安静静的低眉顺眼儿的,任何时候都不敢跟他争执,娶她的那些年里,家里一直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才叫爷们过的日子呢!
哪像现在啊,整天跟着这个母夜叉虚与委蛇的,明明半拉眼珠子都看不上她,还得哄着她开心,麻痹的,这日子过的,太特么操蛋了!
王满囤烦躁的扑撸扑撸脑袋,压抑着心里的懊悔和沮丧,说:“嗯,知道了,我再加把劲儿,争取这几天把她拿下,等把她拿下了,她月月开的钱就归咱们了,到那时候,你想要多少新衣裳就有多少新衣裳了。”
嘴上说的像是向着蔻丹似的,但其实王满囤的心里对蔻丹有很多的不满:
这个死老娘们,还好意思抱怨家里穷呢!家里穷怨谁呀,还不都怨她懒,满屯子看看,哪有一个年轻媳妇不下地挣工分的。就这个懒老娘们,仗着生个儿子就得瑟的不知咋地好了,整天不是脑袋疼就是腚疼的,说啥也不下地了。
你说你要是像小翠儿似的苗条纤细,说身子弱干不动活儿还有情可原,可她呢,胖得像个大水缸似的了,壮实的跟头牛犊子似的,咋可能有病呢?不纯粹是为了偷懒装的吗?
现在,王满囤儿肠子都悔青了,他真不该跟小翠离婚,娶这么个母夜叉啊!
家里现在就他一个人挣工分,孩子还总长病,动不动就打针吃药的,每次长一场病就得十来块钱祸害,就这样的,家里不穷不就怪了……
寇丹听她这么一说,烦躁的情绪略微平复了些,又开始叨叨:“我听说她们家养了不少鸡鸭鹅,还有鹌鹑啥的,到时候你多弄点儿鸡蛋回来,你儿子身子不好,大夫告诉得多吃鸡蛋补身子呢,可咱们家哪有钱买鸡蛋啊。”
“嗯,知道了。”王满囤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脑子里却全是韩明翠的样子,让他朝思暮想,挥之不去。
现在的小翠儿,跟从前那个黄黄瘦瘦,破衣烂衫的小翠儿已经判若两人了。现在的她,又漂亮又有气质的,往那儿一站,脆生生,俏灵灵的,就跟个娇滴滴的大姑娘似的,谁看了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比蔻丹这个肥女人强百倍千倍呢。
哎,当初他怎么就听他老娘的蛊惑,相中她了呢?
一定是鬼迷了心窍了,走火入魔了。
他好后悔呀,肠子都要悔青了……
张老八屯,高家
“爹,今天有坏人欺负我们韩老师了!”
晌午放学时,妞妞一进家门,就大声向她爹汇报刚才的事情。
高广斌正在厨房里做饭呢,听到这话,猛的站起来,紧张的说,“那韩老师现在咋样了?有没有受伤啊?她人呢?”
妞妞说,“韩老师没事儿了,那个坏人已经被我们撇土坷垃打跑了,我还撇了一块石头呢,正好砸在他的脸上,把他砸得嗷一声,差点过来揍我。”
“好闺女,你做的对。”高广滨握着女儿的肩膀,赞赏的说道。
“我小锁哥打的比我还准呢,他撇那块大土坷垃砸到那个坏人的嘴上了,我看把他的嘴唇子都砸出血了,真活该!”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