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他,她就会不开心,无关于他做什么,问题的根源就在于他本身。
问话的时候,韩明燕扭过头,不去看那张堆满皱纹的老脸,半天才长长地吁了口气说:“先去吃饭吧,我都饿了一天了。”
在高书记听来,韩明燕的话就是圣旨,她说先去找地方吃饭,高书记当然不会违背。
于是,他们就背着大包小裹,进了一家小饭馆。
吃饭的时候,高书记又提议:现在时间太晚了,他俩就简单吃点儿得了,快点找地方休息。
可韩明燕却不答应,她说她都一天没吃饭了,好容易下顿馆子,今晚无论如何得吃点好的,还得喝点儿酒,这样晚上才能睡个好觉。
韩明燕的话,只要不是太过分的,高书记没有不听的。既然她要吃好喝好,那依着她就是了。
于是,俩人在饭店里点了一盘儿炒干豆腐,一盘儿酱驴肉,又要了半斤白酒,边吃边喝起来。
韩明燕虽然说要喝酒,可实际上并没喝多少。那半斤白酒,基本上都被她劝到高书记的肚子里去了,这还不算,她又额外要了半斤,也都灌进了高书记的肚子里。
高书记本来就是个好喝酒的,加上这顿酒又有他心爱的女子作陪,他自然是喝得十分进行,喝完这顿酒时,已经是半夜一点钟了。
高书记本来就又累又困,再多喝了点酒,从饭馆里出去的时候,就摇摇晃晃地连脚步都不稳了。
“走吧,找旅店去。”韩明燕把包裹系好背在高书记身上,自己一手提着一个稍微小一点的包裹,一手扶着高书记向大街上走去。
这会儿,街上已经没有人了,天上还下起了鹅毛大雪。
韩明燕扶着高书记,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街上走着。
走了一会儿,高书记实在走不动了,“吧嗒”一下把行李扔在了地上,然后一屁股坐在行李上,哼哼唧唧地不肯走了。
韩明燕看着这个不中用的老头子,眼里闪过一抹狠厉老不死的,是你非要缠着我,既然是你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韩明燕心里狠叨叨的说着,嘴上却温柔体贴的说,“老高啊,你要是累了,你就等着我,我找旅店去,等我找到旅店再回来接你。”
“对了,你可不能在这儿坐着,这大街上也没个人儿,万一有流氓无赖经过这里,看你岁数大了,要打劫你可咋办?走,我看那边有个巷子挺偏僻的,我扶你到那巷子里坐着吧,那没人,正好还能避避风雪……”
此时,高书记脑子里已经一片混沌。他深爱韩明燕,也信赖韩明燕,自然是韩明燕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于是,他拼着身上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站起来。扶着韩明燕的肩膀,趔趔趄趄地向韩明燕说的那条巷子走去……
韩明燕把他扶进那条黝黑僻静的死胡同后,告诉他:“你先在这儿坐着,我出去找旅店,等找到了就回来接你……”
此时,高书记已经没有了意识,他颓然地坐在行李卷上。韩明燕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哼哼了几声后,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韩明燕看着坐在行李卷上打鼾的老头子,轻轻地走过去,把他放钱和值钱物件的那个小兜随手拎了起来。
“老东西,等你到了底下可别怪我,都是你自己找的,我也不想这样,都是你逼的!”韩明燕小声的说了一句,随即带着都系大踏步的离去……
高书记的兜里一共有一万八千块钱,另外还有几块手表,金银首饰等,都是他从前当公社书记时吃拿卡要捞来的。本来想攒着留着养老或者传世的,结果都便宜了韩明燕了……
当晚,韩明燕跋涉了一里多地,从车站那片走到了城市的另一个街区,在那儿找到了一家旅馆住了下来。
对于高书记,她一点儿都没觉得遗憾或害怕,那老东西该死,他要是不死,她这辈子就毁在他手里了。
所以,他的死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第二天早上,清洁工出来扫雪时,发现了冻死在胡同里的高书记。
高书记被发现时,已经被冻硬了。跟冰箱里的冻肉似的,硬邦邦地挺在那里,半边身子都跟雪冻在一起了……
而当地的公安局接到了居民的报案后,走访了周围的居民。居民们都表示不认识这个老头子是谁,也不知道他为啥会死在这里……
因为老头子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尸检又发现了他胃里有大量的酒精,足以证明他是醉酒冻死的,不干别人的事。所以,警察也没有深入追究他的死因。
认尸通告发出去一个月后,因为迟迟没人来认领,最后,尸体被公安机关交给医科大学,让学生做解剖实验用了……
这个年代的信息业还不发达,一个孤身在外的老头子死在了胡同里,也不算什么大新闻。
这件事只在当地的居民区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后,很快就被人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