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助她一臂之力还不得而知,况且,她,还有江源眼前都太需要得到中建的回应。
眼看就要出关,欧阳一直走在前头,那个年轻而沉默寡言的男子向远刚知道他竟是中建二分公司的经理推着行李车走在欧阳的后头,对向远从头到尾视而不见,仿若那天因她是江西人的身份放她一马是完全不存在的事情。
飞机即将起飞的广播已经响过,纵然心有不甘,向远也只能挥别,目送欧阳一行从贵宾休息室走进候机厅。她想,她还是不能够看淡得失,就算一再用不可操之过急来安慰自己,也无法抑制懊恼暗生。
然而就在这时,走在最后、跟向远未正面打过交道的徐姓副总,在其他人的身影已消失在转角之后,才走到向远身边。
他说:“下个月清远立交桥钢构架招标,投标邀请函我会发到江源,但中不中标,要看你们自己。”
向远返程,买的依旧是硬座的火车票,一路沿着蜿蜒的铁轨慢慢摇回市。与她几乎同时到达公司的,还有中建发出的清远立交桥钢构架招标邀请函。
中建的集中招标是华南地区最大规模的建材招标,并且以在投标过程中要求严苛闻名,但一旦投中,工程量大,利润也是相当可观。虽然以往中建也会在招投标网站上发布招标信息,但是真正中标的往往只出自收到正式招标邀请函的单位。江源虽然承揽过一次中建的零星加工任务,但是占据着同城之利,接到这个邀请函却是史无前例的
第一回,因此向远的云南之行可以说是灰头土脸而去,风光无限而返。
江源的同事原本就为她的来路和身份众说纷纭,这一回,她一个年轻女人单枪匹马揣着四千块钱在昆明走了一遭,竟然就带回了叶秉林多年渴望而不可得的东西。回来后第一天上班,她走过公司的办公室长廊,听着同事嘴上的溢美之词,看着那些交换的暧昧眼神,她知道那无声的对白里说的都是什么。不过向远无所谓,亦不打算解释,对于她来说,声名是虚的,到手的利益才是实在的。
叶秉文也在会议上当着众人的面夸奖向远“身体力行”地给公司的市场销售人员上了一堂生动的课。她佯装不解,只是笑而不语。她这样既不居功自傲,也不谦虚却让,如此坦然处之,反让说闲话的人自觉没了意思。
公司里只有骞泽是真心为她高兴的,比起自家公司的利益,他更像是纯粹为向远的告捷归来而发自内心地欣悦,当他说着“我知道没有什么难得住你”时,那种小小的自豪,让向远有一瞬间恍然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还是多年前那个自己期末考试考砸了,但看着好友拿到全班最高分,比谁都兴奋的男孩。她摇着头,说:“邀请函而已,十多个厂家都收到了,离中标还远得很。”但微微扬起的嘴角却在不经意间泄露了之前压抑住的小小喜悦。
当月销售人员会议上,向远破天荒地拒绝了公司发给她的经营奖金,唯独要求全程跟进这个并不在她主管地域里的投标任务。负责华南区的是市场部经理本人,最后,叶骞泽请示了医院里的叶秉林,以向远跟中建打过交道、在投标过程中更有利于沟通为由,正式授权她负责本次投标,并从其他市场给她抽调了两名年轻的市场助理协助她工作。
亲自到中建买回标书之后,向远和那两个协助她的女孩就开始马不停蹄地着手准备投标文件。中建要求的投标文件内容虽然烦琐且严格,但向远在永凯跟随沈居安两年,对这个工作算是轻车熟路,唯一不能得心应手的是江源不具备永凯那样冲锋陷阵的团队,两个助手都是大学刚毕业一年左右,虽有干劲,但毫无经验,而且最容易犯年轻人粗心大意的毛病,而这正是投标准备工作的大忌。最让向远心惊胆寒的是,有一次,她在小姑娘即将封装的报价表上竟然发现未加盖公章,这稍一不留心就有可能意味着整个投标文件作废无效。无奈之下,稍微重要的事情她都不得不亲力亲为,手把手地教的同时,还必须一再检查。小姑娘惭愧不已地连连向她道歉,她叹口气,说:“没关系,你们不过是太年轻。”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才想起论年龄,自己其实比她们大不了多少岁,然而她为何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毛躁和懵懂?莫非她从来就没有年轻过?她是个孩子的时候,就不得不让自己成长为一个大人。
她对骞泽为何把这两个毛丫头指派给自己表示过怀疑,然而一段时间之后,却开始明白他的良苦用心:整个江源就像一辆老爷车,架子不小,耗油量大,而且速度极慢。能干事的人不是没有,但多数职位不比她低,如何肯听她派遣?那些普通职员,下午三点半以后心思已经提前下班,至少这两个姑娘可以红着眼睛跟她连续一周加班到凌晨。有一次为了装订标书,她们千恳万求后勤部的大姐推迟两个小时回家煮饭,那大姐的脸色让向远觉得自己做了件足够损阴德的恶毒事情。
当然,这些都是可以忍受、可以忽略的,真正让向远火冒三丈,差点咬碎了牙根才克制下来的是:中建明确要求竞标单位必须具备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