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我那是跟你开玩笑呢,向远,你记得吧,王阳明不是有句话吗,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的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其实有时我觉得,人的悲、喜、爱、憎都像这朵花一样,你睁开眼看它,它就存在,你闭上眼,也完全可以当它是虚无。这样想,就可以释然,太执着真的没有必要。”
向远嗤笑,“你那是成佛了。在我看来,那朵花如果是真的,你就算一世闭上眼,它该开还是开,该谢还得谢。”
“那至少它谢的时候我不会难过。”
“我没有你的境界。”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让自己释然?”
向远说:“释然?如果我不开心,就怎么都不会释然。过去是会过去,但不会忘记,一点一滴都记在心里,很多年回头看,都像是活的。”
“你不是这样的人。”叶骞泽摇头,“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豁达的女孩子。”
“聪明豁达的女孩。”向远复述,脸上淡淡的讽刺不知是为着自己还是为他的一句话,“骞泽,你觉得你了解我吗?”
“至少我知道你不是会因为失意的事停留在原地的人,就像你的名字,向远,向着最远的地方,比我们走得都远。”
向远莫名地怅然,他不知道,她之所以不会停留,摔倒了之后也要爬起来继续往前走,不是因为豁达,也不是勇敢,而是因为害怕多看一眼绊倒她的那个地方。
“谢谢你的开解。骞泽。”她站了起来。
叶骞泽苦笑,“可这大概是一场失败的开解。”
向远拒绝了叶骞泽送她回家的好意,一个人挤着沙丁鱼罐头般的公交车返回住处,她想,她此时也许更需要这样的嘈杂和拥挤。
骞泽的关心向远怎会不知?然而,从落标已成定局的那一刻起,她心里就是空落而麻木的,反倒是他的开解点醒了她,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意是那么货真价实。他那番话也许是真心的,但对于她而言,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听见岸边唯一的一个人说:“别怕,水一点也不凉。”
向远真遗憾自己不是他说的那个“聪明而豁达”的女孩,究竟要有多豁达,方可悲喜无碍?又要有多聪明,才能太上忘情?她是做不到,然而他可以?她只错在记性太好,就像每跌倒一次,脚步虽不停,那阵痛却会记上很久。
用钥匙打开锁,门刚推开,一道刺眼的白光让向远大吃一惊,她飞快地退后一步,狼狈地侧头遮眼,然后才听见叶昀的笑声,“哈哈,吓一跳吧,你干吗不尖叫?”
向远听到熟悉的声音,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火从心起。叶昀浑然不知,还拿着一个新的数码相机像玩具般摆弄着,用镜头对准了她。
“笑一下,向远姐。”他微屈下身子调焦。
“不想笑。”向远轻轻推开他,往屋里面走。
叶昀灵活地绕到她的前头,不依不饶地说:“笑吧,笑吧,看这边。”
“别吵!”她背对着他脱去身上的大衣。
“你干吗脸色那么难看?就看在我等你半天的分上,笑一下就……”
“我说了不想笑,不想笑,你没听见吗!”向远厉声打断他。
叶昀吓了一大跳,表情有如川剧变脸,俏皮戏谑被抽走,震惊和不解取而代之。他从来没有听过向远这么大声地对自己说话。
向远转身把外套摔在床单上,人坐在床沿,朝叶昀伸出一只手,冷冷地说:“把钥匙还给我。”
叶昀愣了一会儿才明白她话中所指,白着脸问:“为什么啊?”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来之前要打个电话。你不小了,做事怎么越来越没有分寸?算了,我也不想说那么多,把钥匙留下,你回学校吧。今天又不是周末,你跑出来干什么?”
“对不起啊,向远姐,我不知道你心情不好,就想开个玩笑而已。”叶昀急切地蹲在了她面前,“今天学校运动会结束得早,所以就来你这了。你说今天有重要的事,我也不敢打电话。在门外站的时间长了,挺冷的,我就……我什么都没干,就一直坐在这等……你不信啊,要不你摸摸那张凳子,我坐了几个小时,它还是热的。”
向远揉着自己的眼角,也觉得自己这阵火发得是莫名其妙,可是现在真的没有办法笑出来。
叶昀见她不说话,扭头搬了她住处唯一的一张凳子,坐到她的身边,“还生气啊,罚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我说了啊……有一个司机开夜车赶路,给养鸡场送鸡,途中遇到一个要求搭顺风车的女孩,他让女孩上了车。过了一会儿,司机发现那女孩长得不错,就起了色心,意图……呃,意图那个……不轨,女孩拼命反抗,司机恼羞成怒地说:不答应就给我滚。然后就把她赶下了车。不久,他又遇到第二个搭顺风车的女孩,故技重施,那女孩也是不从,于是他把这个女孩也赶下了车。第二天早上,当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