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柔软如孩童的发丝。
她伸出了手,却只是草草地掠了掠自己方才奔跑时散落的一缕发丝。
向远问:“我还以为你真不来了,好不容易赶过来,不在宴会厅和你大哥在一起,你跑这来干什么?”
叶昀回头看了一眼被灯火映得如同白昼的宴会厅方向,“我见到大哥啦,陪他站了一会儿,那的人我大多数不认识,没什么意思。还有……”他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运动服,有些惭意地说:“本来学校今天晚上是有集训的,正好结束得早,我回到宿舍,脱了制服才发现,急急忙忙地也没准备合适的衣服。到这里才知道人那么多,我这身打扮好像不怎么合适。反正没事干,不如出来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他说这话的时候不敢看向远,怕她一眼识穿他撒了谎:他明明是在人群中找不到熟悉的那个人,这才没头苍蝇一般地到处转,没想到绕了一圈,还真被他撞上了。
说话间,向远再次不经意地查看了门后的动静,依然悄无声息,她拍了拍叶昀的手臂,“走吧,跟我回去。”
两人回到大厅,叶骞泽正在正中央的一处跟几人交谈。他说得少,听得多,单手插在一侧裤袋里,另一只手执杯浅酌,不时点头微笑,只有再熟悉不过的人才能看出那笑容里的心不在焉。向远和叶昀的再度出现让他明显地安下了心,他笑着朝两人的方向招了招手。
“你大哥叫你了,快过去吧。”向远对叶昀说。
叶昀有些奇怪,“你不一起过去吗?”
“我还有些别的事,等一下再过去。”
其实那次争吵之后,向远和叶骞泽一直没能将裂痕抹平,他们夫妇俩都不是性格激烈的人,说起来那还是他们婚后第一次撕破脸。都说夫妻间吵架是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床头吵,床尾和,尤其少年伉俪,愈吵情愈浓,可向远分明感觉到那夜的一席话,令两颗心都悄悄地凉了下去。事后,他们谁都没有道歉,只不过叶骞泽有一次在睡前轻轻拥住了向远,低声说:“向远,我们别吵了好吗?”当时向远背对着他欣然应允:“好,我们不吵架。”就这样,他们放弃了继续争执,沉默地各自偃旗息鼓,可事实上,问题的关键仍然堵在那里,怎么也绕不过去。
“向远,你和我哥怎么了?”向远嫁入叶家时间已经不短,叶昀那句“大嫂”却始终叫不顺畅,最后连“向远姐”也不叫了,索性直呼其名。
“没怎么啊,又不是小孩子,非得天天黏在一起。”向远笑着说。
叶昀听后却没有打消脸上的狐疑,“开始我问大哥你去哪了,他说不知道的时候我就觉得怪怪的,真没事吗?”他是个本性再良善不过的孩子,即使心中藏着秘密,然而此时脸上心里,都是对哥哥和向远纯粹的忧心。
向远也不禁感叹,纵然叶昀在她心里怎么也长不大,他也再不是以前那个一两句话就可以搪塞过去的小孩子了。于是,她正色道:“别杞人忧天,过去帮我和你哥说一声,我先跟工作人员交代几句话,等一下我跟他一块去敬鼎盛集团的莫建国一杯。”
“莫建国。”叶昀喃喃地重复,一向对生意场上的事不留心的他也对这个名字感觉到些许熟悉,“啊,莫建国,莫叔叔,是被叶灵从树上推下来的那个人的爸……”
“叶昀!”向远皱眉制止了叶昀恍然大悟的自言自语。叶昀也心知有些事还是少说为妙,于是及时刹住了话头,乖乖地哦了一声,就朝叶骞泽的方向走去。
向远见他走开,赶紧差人找来了山庄保卫方面的负责人,在暗处细细交代了几句,看着保卫主管尽量把动静减到最小地召集了几个人走了出去,才稍稍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刚做完这件事,向远转身,差点撞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那个人手上的水杯,她定神一看,叶昀端着个杯子小心翼翼地跟着她。
向远无奈地说:“你大哥不是刚把你叫去吗?”那杯子还冒着热气,她又补充了一句:“没烫着吧。”
叶昀有些委屈地说:“就差一点,还好我闪得够快。是大哥让我过来把这杯东西给你的,服务员刚沏出来,他还让我对你说,一整晚都没见你吃东西,有什么事都先垫垫肚子再说。”
不用打开杯盖,向远也知道里面装着的是什么,她接了过来,自然而然地朝叶骞泽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他也正朝她这边看过来,两人视线相对,他微微笑了一下,温暖一如过往。向远摩挲了一下杯沿,在脸上回应了叶骞泽一个笑容。
叶昀看在眼里,正想说什么,却看到向远忽然让服务员先把她手上的东西搁在一边,然后对他说:“叶昀,你过来一下,我们一起去跟市公安局的谢局长打声招呼。”
叶昀迟疑地看了前方一眼,有些别扭地说:“为什么我要去啊?”
“傻瓜,没几个月你就要毕业了。你非要做警察,没人拦得住你,可就算要进公安系统也得有个好着落啊。”向远苦口婆心地说。
“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