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身打了个招呼,“向总,我们再会。”
“再会。”向远笑脸相送。这个笑容维持了很久,直到换了滕云坐在她的对面,她的笑意依旧未褪。
“你有事瞒着我,滕云。”
“向远……你知道有些事我无力控制。”滕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无奈地摊开了双手。
他是了解向远脾气的人,此刻放弃解释的姿态无异于默认了她的猜测。
向远良久地看着窗外,树叶很绿,天空很远,午休结束之后,道路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一切井然有序。过了很久,她才自言自语般地说了句:“你说,为什么女人总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晚上,向远回到叶家,叶骞泽不在,她试着去想,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变得忙碌?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向远试着推开了书房的门,逐一地拉开书桌上的抽屉,没有任何一个上锁,也许叶骞泽认定她不是一个多疑的女人,他不知道,所有的女人在面对这一刻,其实都是一样的。
每一个抽屉都整理得干净整齐,这是他们兄弟俩相同的好习惯。抽屉里面都是些再平常不过的东西,向远合上最后一个抽屉,失望之余,竟然长长地松了口气。
叶骞泽是个念旧的人,很多用过的物件都不舍得丢弃,尤其是旧照片,不但满墙都是,就连书桌上也摆了不少,有他生母的,也有叶秉林和叶太太的,当然,少不了这家里的每一个人,尤其是叶灵。向远注意到其中一张,竟然还是多年前,叶灵第一次到婺源,他追赶了去,然后他们和叶昀三兄妹在大槐树下合影,按快门的那个人正是向远。发黄的照片里,三张容颜都只是记忆中的模样,旧物犹在,人事却已全非。
向远拿起了那个相框正待细看,一个金黄色的小东西却随着相框的挪动从书架上掉落下来,赤金的戒指,平淡无奇的款式,上面镂刻着两个小字:平安。
难道,自欺欺人也需要一点点的运气?
向远把那个金戒指放在掌心,翻来覆去地细看,仿佛是什么稀罕的物件。最后,她紧紧地合拢了手,紧紧地,好像那个金属的小环烙进了她的血肉,变成一个最丑陋恶臭的脓疮。
如果这一刻,叶骞泽站在面前,向远毫不怀疑自己会像所有察觉到自己婚姻里出现了第三人的妻子那样,质问他,责骂他,期待他的解释,又或者她会把这个太过熟悉的金戒指狠狠朝他脸上扔,可是,现在她并不知道叶骞泽在哪里。
向远披了件外套,就这样坐在书房里一直等,书桌上的旧式闹钟指针从8指向了11,整整三个小时,他都没有回来。然而,就是这三个小时,已经足以让向远的愤怒沉淀,就像火焰消失,沉淀下来的是灰烬。
叶昀上楼的脚步声传来,轻而快,向远认得他们每一个人走路的声音。他经过书房门口的时候,探了个头进来,“咦,向远,你怎么坐在这里?我还以为是大哥。”
“哦,我闲下来没事,找本书看看。”向远扯了扯披在肩上的衣服,站了起来。
叶昀顿时来了兴致,“你也会闲下来?可大哥能有什么好看的书啊?不是哲学就是宗教,闷得很。我房里倒是有很多的杂志,你要不要来挑几本?”
“不用了,我随便翻翻,正好可以睡觉。”她说完才发现叶昀有些失望,笑了笑,“下次无聊就去找你借,我也准备睡了。”
叶昀的身影从书房门口消失,向远松开了紧握着那个戒指的手。都说情比金坚,其实金子相当地软,不费力地一捏就变了形状,还好这一个只是在她的手心留下了环形的红痕。她若无其事地将戒指放回相框后的位置,走回自己的房间,关门的一刻,终于听到了叶骞泽开门走进屋内的声音。
他总算回来了,可向远现在已经觉得没有什么可以说的。这是她选择的男人,她选择的婚姻,即使走错了路,别人或许会选择回头,可她向远不会。她不能让之前那一路上耗费的心力和光阴白白浪费,所以不管前面是什么,她也会继续往前走,一直走下去,不信就闯不出另外一片天。就好像现在,她失去了爱,可至少得到了钱,很多很多的钱。
次日,中午临近下班的时候,向远竟然接到章粤这个夜猫子打来的电话,说是好久不见,问她什么时候有空来“左岸”喝一杯。
自从章粤被沈居安从法国追回来之后,向远确实有一阵和她疏于联系。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向远知道章粤还沉浸在她的“幸福”里,不愿意打扰。
向远认识很多很多人,有穷的,当然更多的是非富即贵,那些人或许是她的合作伙伴,或许是她的衣食父母,也有的是养兵千日,以备一时之用。这样的交游广阔一直以来都让向远的事业受益匪浅,可是她的朋友却很少,在女性里,章粤恰恰是唯一的一个。
章粤这个人,你不一定要和她做“闺密”,分享女人的私密心事,但是她有一种魔力,让人很难不对她心生好感,就算她不是永凯的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