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天开始,你搬出去住吧。”
叶昀惊呆了,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别误会,这房子是叶家的,永远都有你的一份,你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只不过你大哥现在音讯全无,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可以回来。你也不小了,这屋子里现在只剩下两个女人,古人云,兄嫂不通问,话虽迂腐,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我们打小亲近,和别人不一样,可是在外人眼里只有一个事实,我是你大哥的妻子,你的嫂子,不管他在还是不在,你要记得这一点。”
向远语气平缓,可叶昀忽然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顿时羞惭到无地自容。
向远得知自己并没有怀孕的那一天,绝望地在叶昀的怀抱里流泪。叶昀心动之下情难自制,一滴一滴地吻干了她脸上的泪水。那时他才知道,她发着高烧。等待医生到来的过程中,他始终紧紧把她拥在怀里。事后,向远再没有提起这一幕,叶昀也后悔自己的孟浪,侥幸地认为她意识混沌之下也许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想自己骗自己,可向远并不愿意。
“我不搬,你一个人住在这根本就不安全,况且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叶昀在言辞间挣扎。
“可是我在乎。”
叶昀痛恨向远此刻脸上刻板的理性,没有感情,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怕什么,你不敢看到我,除非是心中有鬼!”
他是多么希望向远心里藏着和他心里一样的鬼,隐秘的,见不得光的,徘徊不去的畸恋的鬼魂。如果有,那么至少他的爱不是孤独游荡的幽灵。
可向远在听到这句话后脸色陡然一变,她心里的鬼是那场风暴前暗起的杀机,是把她爱过的人置于死地的孤绝,是恨意激发的恶念。她没有办法告诉叶昀,除了两人间不该有的暧昧,她更害怕叶昀的那张脸,七成相似的俊秀轮廓,只要看着他,就时时刻刻提醒着向远最绝望的爱和最得不到救赎的恨。她唯有纵容自己的自私,将他从自己的身边驱逐开,远离了他,她才能屏蔽噩梦。
她对叶昀说:“如果你不愿意搬,那就是我搬。”
叶昀是拗不过她的,他最终会点头,向远再清楚不过。如果可能,她愿意自己是离开这栋屋子的人。她不爱这个阴暗的老宅,她珍视的记忆和这里无关,可是她记得一句话,叶骞泽说过:“这所房子的灯光亮着,回家的人才找得到方向。”那游荡了许久的魂魄是否也是一样?
就为着这个,她不能离开。
四年多了,向远没有一天放弃过寻找叶骞泽的行踪,叶家对叶骞泽下落的重金悬赏一直有效。尽管她早就知道,四年的时间对于一个失踪的人来说,回来的机会已经微乎其微,无论是在法律上还是情理上,她都可以对外宣称她丈夫已经死亡,可是她没有。就像她反复对叶昀说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固执地找寻、失望、再找寻,是因为期待着那个半生纠缠,临别前只有一句“对不起,谢谢你”的男人,还是心虚地对自己种下的孽因求一个结果,又或者,这种寻找只不过是她的一种寄托,是她再一次为自己编织的一个梦,只要这个梦不死,她就可以继续撑下去。
这么久以来,警方的努力没有得到任何有突破性的进展,只查到叶骞泽出事当天上的那条渔船是陈杰所有。因为和叶家一直以来的恩怨,以及事发后的下落不明,陈杰被警方锁定为第一嫌疑人。而自始至终,一直远在泰国的崔敏行则把这件事撇得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与叶骞泽的绑架案直接相关。而滕云的失踪和陈杰一样成了一个解不开的谜。所有的嫌疑人都石沉大海,没有人解得开这个谜。唯一剩下来的替罪羔羊就是袁绣,她是存在于人们视线里最后一个见到叶骞泽的人,叶家的司机和转移前那艘船上的水手都出面指证,是她把叶骞泽带上了船,而她所说的叶骞泽为了代替她甘作肉票,则没有任何人可以证明。直到肚子里的孩子流产前,袁绣一直在警方的监控之中,没了孩子后,她发疯似的咬伤了监管她的女警,最终警察以精神分裂为由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在向远的关照之下,她在院里始终都会得到“特殊”的优待。
回忆和做梦一样,都是一件容易耗费心力的事,所以向远每天都告诉自己,不要做梦,当然,也不要回忆。她徐徐走下已经摘掉所有旧照片的楼梯。杨阿姨用了半个上午的时间终于给她煎好了一个蛋,倒了一杯牛奶。
向远吃了一口,煎蛋诡异地甜。杨阿姨佝偻着背站在一旁,发现她停住了嘴,表情略显古怪,便诚惶诚恐地搓着手看着她,“我又怎么了?”
没怎么,只不过是分不清糖和盐,可向远没有说出口。她打发走这个逢人就说叶家多年没有给她涨工钱的老保姆,慢慢地把煎蛋推到了一边。这些年,向远已经不止一次劝杨阿姨不要再那么辛苦,自己会给她一笔钱,让她回去跟着儿子安享天年。可是杨阿姨不愿意走,家里孩子都长大了,媳妇嫌她,在自家的屋子里住着反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