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璃本不想理会她,可她主动上门挑衅,不打回去着实不是她的性格。
沈妩亦听得蹙眉,但见顾锦璃眸光流转,便知她已有主意,索性不再言语,悠闲的等着欣赏顾锦璃的回击。
“原来裴小姐是在此处施粥。”顾锦璃眉眼微弯,笑意从容又淡然,她望了一眼排队领粥的流民,扬声问道:“不知裴府打算施粥多久,可是一直施到这些流民的家园重建?”
众人都望了过来,特别是那些难民,目光更是灼灼。
他们虽享受着免费的白粥,可这些并不能让他们心安。
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这粥棚不会一直都在。
裴琇嘴角笑意僵住,见众人都在望她,才忙道:“请恕我暂时无法给县主回答,毕竟这种事还要由父亲和兄长做主。”
裴琇自认为回答的滴水不留,却见顾锦璃眸中似有惊诧,“那还真是失礼了,我见只有裴小姐在此处,便以为搭建粥棚是都是裴小姐的意思,所以才这般发问。”
裴琇暗暗咬牙,心里虽恼,但还是强自镇定的道:“搭建粥棚一事的确我向父亲提出的,可这些事我一个女孩家自还要与家里人商量。”
众人也皆点头,觉得裴琇所言在理,女孩家本就没有主意,自然需要家人帮着参谋。
裴琇稍稍松了口气,立刻反唇相讥,“久闻县主和沈小姐心地良善,想来也定然为朝廷尽了一己之力。”
顾锦璃微微眯了眯双眼,提唇一笑,“若裴小姐说的是施粥之类的事情,那我从未做过,也不打算做。”
顾锦璃说的坦然无比,倒是让裴琇一时怔住了,缓了一会儿心中才漫起窃喜,脸上却挂着关切道:“县主,我们的力量虽然微薄,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要每个人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便可分陛下之忧,可解流民之难。”
“裴小姐说的好!”有一书生毫不吝惜赞美之词,“裴小姐虽为女子,但心怀大义,实是我们这些男子所不及。
身为大梁子民,不论男女老少高低贵贱都该急陛下之所及。
若心中无义,便是家财万贯也不过满身铜臭罢了!”
书生不敢直接指责顾锦璃,便指桑骂槐,一捧一踩简直要将裴琇夸赞成了救苦救难的菩萨。
宋碧涵看着生气,忍不住反驳道:“那你有能耐好人做到底,一直救济他们直到水患退去。”
就连她都看得出裴琇不过做戏罢了,这些人的眼睛一个个都瞎了不成!
谁知宋碧涵话音一落,裴琇便立刻露出一副委屈不已的神情。
她轻轻蹙起柳叶弯眉,一双眼中隐有水光浮现。
见美人如此,这些书生才子的护花之心暴涨,言辞一面倒的支持裴琇,指责起宋碧涵几人来。
有些领完粥的难民也加入队伍,他们不认识顾锦璃几人,是以更加有恃无恐。
“人家裴小姐好心做善事,你们不做就算了,居然还指责人家,真是没得道理!”
“同样都是京中的小姐,这做人的差距怎么这般大!”
面对这些声讨,宋碧涵气得小脸泛红,难民说她也就算了,那些书生们的脑子都读傻了吗?
顾锦璃玉容漾起轻轻笑意,不徐不疾的道:“裴小姐施粥的确是善举,可有些时候好的本意不等于正确的结果。”
裴琇心中冷笑,只面上还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声音略带颤意道:“还请县主指教。”
众人见此更是怜惜,有人直接发问道:“那就劳烦县主说说,什么本意才是对的?”
顾锦璃眸光清淡如水,声音如泉,缓缓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鱼终于吃光的一日,只有掌握了捕鱼的技巧,才能真正的存活下去。”
那名书生嗤笑出声,“县主说的这个道理我们都懂,可如今京中流民众多,该如何安置?
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还能去码头做苦工,可那些老弱妇孺又该如何?
这道理人人都懂,关键是该如何实施。”
顾锦璃也不恼,淡笑着望向那名书生,“这位公子一看便是饱读诗书之人,想来也想要在朝堂之上有一番作为。”
书生年纪不大,被顾锦璃这般一夸,立刻有些飘飘然了,却听顾锦璃转转而又问道:“那试问这位公子一句,若陛下将此事交由公子来做,不知公子作何打算?”
“这……”书生支吾了半晌,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若是有这份本领,早就入朝为官了。
顾锦璃也不再逼他,望向裴琇轻笑道:“裴小姐施粥的本意是好,可裴小姐有没有想过,施粥之举只会引来更多的流民入京。
正如涵儿所说,贵府若是能够一直施粥自然可暂解民生,可若是贵府停止施粥,这些闻讯而来的流民又该如何安置?
届时贵府得了善名,可京中的秩序只怕更会混乱,所以恕我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