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依依声音哽咽,身体微颤,“温公子,我近日来与公子频频相遇,并非偶然,而是刻意。
从我在宴上献舞开始,这一切便都是为了勾引公子你。”
李依依眼中噙满了泪光,却被她生生压下,不愿露出可怜之姿,出口的话带着满腔的恨意,“祖父想讨好拉拢温公子,而我便是呈给温公子的礼物。”
她虽是府中小姐,却自小就被当作了拉拢权贵之物。
李楚楚李茹茹自幼学得是四书五经,诗词歌赋,而她学得却是抚琴跳舞,还美曰其名这一切是为了她好。
小时候她还曾傻傻的相信祖母和母亲是看重她的,可后来她才知道,那个教她跳舞的师傅竟然是花楼的舞姬。
师傅教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引诱男子的风情,而真正的大家闺秀是不会那般轻浮的。
而最让她心寒的是,这一切祖父和父亲都是知情的,甚至有些事还是他们一手促成的。
从发现她有几分美貌后,他们便已为她规划了未来。
权贵的妾室,权力的玩物,这便是她最后的归宿。
李依依竭力隐忍,可想到往事种种,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温公子明鉴,我知晓公子已有家室,绝无引诱之心。
之前所有也都是因为有母亲的眼线在旁,才不得不为。
因为……因为母亲曾说过,杜先生很看好我,若是我得不到公子的喜爱,便要将我送给杜先生。
我听闻温公子是一心为民的好人,只盼温公子能救我一命。
哪怕让我来扳倒李家,我也在所不辞!”
李依依不知自己是如何鼓起勇气才讲出这样一番话的。
她无声落泪,因衣料单薄,她的脖颈下又露着大片的肌肤,所以她只能伏在地上遮掩,以免让温凉误会她的用心。
这衣裳是母亲送来的,其目的不言而喻。
可她不想过那样的生活,不想做像姨娘一样任人宰割的妾室。
姨娘死前与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宁可贫穷而死,也绝不要做低贱的妾室。
所以她今日才会在花园故作扑向温凉,趁机塞给了他一张纸条表明心意。
纵使飞蛾扑火,她也要为了自由拼死一搏。
温凉垂眸望她,并不作声。
李依依能感觉到温凉在用锐利的目光审视她,她心知温凉对她仍有怀疑,便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满怀恨意道:“温公子,祁县严知县的夫人并非病逝,而是严知县与我祖父合谋,杀死了她!”
这句话一出,终是让温凉平淡无波的眸中泛起了点点涟漪。
他侧眸向内间望去,语气一如既往的疏冷,“沈世子如何看?”
李依依错愕抬头,便见沈染从内间走出,略带尴尬的对她颔首一笑。
李依依了然,想来温凉并不相信自己,所以才唤了沈世子前来。
她并不介意,若是她也定会提防。
她很庆幸自己并没有那种心思,不然今夜她可真要丢尽了颜面。
温凉让李依依起身说话,李依依起身后便双手环胸,显得有些不大自在。
温凉扫了沈染一眼,微微抬了抬下巴。
“什么?”沈染不解。
“衣服。”温凉惜字如金。
沈染保持着淡笑,却压低了声音冷冷道:“你没有吗?”
温凉挑眉,语气自然,“有妇之夫。”
沈染:“……”
见过爱显的,可没见过这么爱显的。
沈染虽觉这般不妥,但让一个姑娘穿着这般裸露似乎更为不妥,便将身上的外裳让给了李依依。
李依依颔首致谢,披上了沈染的外裳后,整个人也自在了些。
“你刚才说严澄的原配夫人是被他与你祖父害死的?你是如何得知的,可又有证据?”
李依依摇了摇头,“我没有证据,只是无意见听闻。”
那时她只隐约听祖父说,既然本就命不久矣,不如送她一程,也免得她多遭痛苦。
彼时她还没想那么多,直到突然听到严夫人病逝,严知县又娶了小姑,她才知道他们口中的人竟然是严夫人。
若早知道,她一定会提前告知青卉,免得她承受丧母之痛。
沈染闻后皱了皱眉,“此事没有物证,严澄又已殒命,只凭李小姐此言并不能定李知府的过错。”
李依依有些失落,然而眸光又倏然亮起,“有一个人,她手中或许有足以扳倒他们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