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四合,华灯初上。
锦良院内只剩一盏橘灯摇曳。
顾锦璃正在对着铜镜涂抹香膏,在镜中看到温凉隔着衣袖抓了抓手臂。
顾锦璃蹙眉,刚才在马车上她就发现了温凉似有些不大自在,手总时不时的抓着手臂。
见她转身,温凉随意的倚在了床榻上,抬手轻轻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夫人可准备宽衣就寝了?”
顾锦璃抬步走了回去。
温凉挑眉,正惊讶于她的主动,谁知顾锦璃却不由分说的掀起了他的袖子。
“呀!”顾锦璃惊呼出声,“这是怎么弄的,怎么红了一片?”
“也许是蚊虫咬的吧。”
见顾锦璃眸中溢满了担心,温凉牵唇浅笑,竟一副甚是欢喜的模样。
顾锦璃瞪他,没好气的道:“笑什么,被叮成这样还笑,莫不是傻了?”
一边埋怨着,一边拿了药膏帮温凉涂抹。
冰凉的药膏被柔暖的指尖轻轻抹开,痛痒的感觉瞬间消散。
“怎么被蚊虫叮成这样了?看来明日我还要在你的香囊里再添些别的药草……”顾锦璃皱着眉,心疼的嘟囔道。
温凉目光缱绻,含笑听着,就算被人斥责心里却还是美的。
女子柔软的指尖动作轻缓,宛若一片羽毛轻轻拂过。
微凉的药膏止住手臂的痒,却止不住心稍的麻。
温凉凝眸望她,正色开口,“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被蚊虫叮的这般厉害?”
顾锦璃摇头,表示不解。
温凉牵唇,顾锦璃心道不妙,然而未等她回过神来,某人早已欺身而下。
两人鼻尖相贴,近的可以在对方的眸中望见自己的眼睛。
他似笑非笑,不见凉薄,反多了丝邪魅。
“自是因为我很美味……”
“骗人!”
温凉挑眉,“你不信?”
顾锦璃抿着嘴,态度坚定,“当然不信!”
轻薄的唇倏然扬起,墨眸中飞快闪过得逞的笑意。
他将唇轻轻覆在她的粉唇之上,声音轻不可闻,“既然不信,便来亲自尝尝吧。”
顾锦璃:“……”
眼前这个妖孽般的男人还是那个清冷干净的谪仙吗?
果然,在“情”字一事上男子都是自学成才且进步神速……
她又被套路了!
又是一夜无话,第二日温凉早上起来,顾锦璃也缓缓睁开了眼。
温凉正在系腰带,见顾锦璃醒了,便弯唇俯身,在她的额上印了一吻。
“时间还早,再多睡一会儿。”
“嗯。”慵懒的声音如猫一般轻,鼻音略重,于无形中透着丝丝暧昧。
他宠溺又带着两分坏意的揉乱了她的长发,轻声问道:“那件事真的不需要我帮你吗?”
“不用……”她嗓音微有嘶哑,因不满他揉乱自己的头发,便如猫一般钻进了杯子里。
见她尚有困意,温凉便也不再逗她,只将被子拉下,又小心帮她掖好。
“睡吧。”他温柔缱绻的望着她,眼中满是不舍。
十二个时辰,真是片刻也不想离开她。
顾锦璃懵懵的应了一声,便又沉沉睡去。
起身后,顾锦璃去给平阳王妃请安,一同用了早膳,顾锦璃才不慌不忙的踏上马车出了门。
顾锦璃已经许久未查玉颜阁的账了,她不是信不着方嫂子,而是只有时时知道店内的出货情况,她才能尽快知晓客人的偏好。
秦俢无事便也来了玉颜阁与她商谈玉颜阁分铺的事情。
“平州的两位小姐已经安顿好了,县主不必挂怀。”
江南是富庶之乡,也是秦俢最先考虑的地方。
但他手下可用之人多数都是男子,如今有两个可靠的年轻姑娘能帮着打理店面更好不过。
“她们可还适应江南的生活?”顾锦璃很心疼那两个女孩。
李依依自幼被家人当做棋子,严青卉则摊上了一个丧心病狂的父亲,后又遇人不淑。
想到严青卉给夫家留了一封休书利落闪身后,她那婆母和夫君大哭大闹的样子,顾锦璃仍觉可笑。
李依依和沈染诓走了严青卉值钱的嫁妆,只留了一张欠条,表明事后会双倍偿还。
她那夫家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却没想到李府竟会没落,举家被抄,谁还会管两个女子间的一点旧账。
如此那人家也算是陪了夫人又折了银钱,除了幸灾乐祸,顾锦璃提不起其他的心情来。
“江南富庶,又风景秀丽,想来一般女子都会喜欢那里。”秦俢对她们并不关注,但见顾锦璃似有兴趣,便又道:“对了,她们两个改了名字,现叫元依,元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