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的沉稳让蒋兴心绪稍平,可他心中却涌起了更多的不甘,“父亲,您既做了如此大的筹谋,怎么不事先知会儿子一声,儿子若知道,也好助父亲一臂之力。
魏岳谢昆都是无用之辈,否则这次我们怎么会输的这般惨?”
英国公冷冷瞥他一眼,“若我事先透露给你,你打算怎么做?”
蒋兴早已想过,立刻道:“自然多派人手包围猎场,趁着陛下受伤之际,将他们一网打尽!”
蒋兴一直觉得父亲做事就是太谨慎了,顾虑太多以至于失了先机。
区区平阳王府,如何就值得被父亲当作眼中钉?
就该趁着傅棱重伤,将那些敢不服的人尽数杀了,包括丽妃傅凛等人,直接扶五殿下即位,且不皆大欢喜?
看着蒋兴为自己的蠢主意而沾沾自喜,英国公早已练就了强大的心脏,麻木的生不起气来。
见父亲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蒋兴笑容一顿,弱弱道:“怎么了父亲,可是我说的不对?”
“何止不对,简直异想天开,你把潘家军与薛家军当成什么了?摆设?”
民心虽不值钱,却不能不在乎,只有名正言顺,才能坐稳那个位置。
若真落得个弑君杀父的骂名,各地统帅藩王岂不都能打着清君侧的旗来讨伐他们了?
英国公抬抬手,无力轻叹,“退下吧,你只要别做蠢事拖我后腿,就算帮我了。”
他现在谁也信不着,只信自己。
蒋兴不敢反驳,可眸底却闪着不甘。
又是这样!
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父亲为何就不能正眼看看他?
他不甘心,他迟早有一日会让父亲见识到他的能力!
……
宣亲王奉诏入宫,一时猜不透建明帝找他何事。
这次他只隔岸观火,并未参与此事,应不会连累到他身上才对。
建明帝的身体未完全康复,有些苍白的脸色显得他那双眸子越发的幽黑,较之以往更显凌厉。
宣亲王以前未曾瞧上过这个皇侄,可此番见识过他的铁血手段,宣亲王对他不觉间多了两分恭谨。
建明帝抬眼,看了看他,“平身吧,今日唤皇叔来此是有件事要吩咐皇叔。”
“陛下请言。”宣亲王垂首平静应道。
可下一瞬他便猛然抬起头,浑浊的眼中满是震惊,“温凉是珍妃之子?”
建明帝淡淡颔首,仿若说着最正常不过的事,“温凉是珍妃的遗腹子,朕担心他留在宫里会遭人迫害,是以将他交与平阳王抚养。
现朕准备让他认祖归宗,届时还请皇叔在朝廷众臣面前做个见证。”
有宣亲王为证,朝中大臣便能安分许多。
宣亲王脑中一片混沌,从没做过这等猜想。
若是以往,他许是还会答应,可温凉将蓉儿伤成那般模样,他怎会让他如愿。
宣亲王的拒绝在建明帝的意料之中,建明帝却也不慌不气,只冷冷牵起嘴角,语气幽幽,“皇叔,您可知欺君是何罪过?
本应下葬的临安乡君却变成了您的干孙女傅蓉,此事一旦揭晓,宣亲王府怕是就要再办一次丧事了。”
宣亲王心神一颤,难以置信的望着建明帝,“这些都是您早就算计好的?”
什么保全他的骨血,实则不过是为了今日拿捏住他的软肋。
建明帝微微眯着眸子,呵笑一声,“不然皇叔以为朕为何要留那逆女一命?
朕刚才也说了,朕有事吩咐皇叔去做,是吩咐,不是商量,可容不得皇叔拒绝。”
望着嘴角凝笑的建明帝,宣亲王第一次对这个侄儿帝王生出畏惧。
本以为他荒唐随性,可实则他却是个心机至深之辈,如今他终于露出他的真面目了。
他们,都被他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