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福之宴,在百姓心中,这只是建明帝为尽孝道,特为太后设下的宴席。
可百官却都知晓,这场宫宴从一开始便注定了其两方博弈的激烈。
明面上看起来虽是建明帝做出了让步,但这也意味着建明帝没有放弃自己的念头,若真是为蒋太后着想,大可放弃册封良王。
帝后未至,群臣之间便隐有火花迸溅。
以往大多是傅凛傅决两派明争暗斗,可此番两方却都目光不善盯着温凉一派。
平阳王府、宋府顾府这些都是温凉的中坚势力,而承恩侯府兵部尚书府等也都与温凉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如今傅决虽有郡王之尊,但其爪牙已被建明帝铲除大半,如今最大的仰仗唯有蒋太后和英国公,虽能抗衡一时,但若想重归往日繁盛,也实属不易。
若无温凉横插一脚,只怕如今的胜者便是傅凛了。
敌人的敌人纵使不能成为好友,但也足以暂放往日嫌隙,一致对外。
傅凛端着酒杯走上前来,眼眸虽微微弯着,但笑意不达眼底,有些为难的道:“不知我是该称呼你为温公子,还是大皇兄呢?”
建明帝虽已昭告天下,但未行册封,温凉也未被刻入皇家玉牒,虽有皇子之名,但毕竟还不如傅凛他们名正言顺。
温凉抬眸冷眼扫他,并不作答。
见温凉不说话,傅决冷哼一声,丝毫不掩饰他对温凉的厌恶,“你没听到三皇兄与你说话吗?你是不拿我们当兄弟,还是瞧不起我们?”
温凉略一牵唇,疏离淡漠的声音偏偏分外好听。
“都有。”
那就是既瞧不起他们,也不拿他们当亲人看了。
“温凉,你还没入玉牒呢,休要太过张狂!”如果傅决脸上的淤青消退,说此话时还会多两分威严,只现在瞧着有种色厉内荏的可笑。
温凉不屑牵唇,“入与不入有何区别?可影响我揍你?”
众人这才想起,以前温凉可是没少揍傅决,而且打人专打脸,每次都会让傅决的脸青上十天半月。
见他重提旧事,傅决恼羞成怒,冷声道:“温凉,因你之由害得皇祖母卧病难愈,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吗?”
温凉牵唇,漫不经心的讥诮笑起,“若她的病情与我的八字有关,这些年她应该始终卧床不起才是。”
这些年温凉虽未以皇子身份而处,但始终在京。
蒋太后的病情与其说是八字相克,倒更像心病。
温凉不想再与他们进行这种没有意义的争端,只冷淡的道:“不管我不是温凉还是傅凉,都不影响我教训欠揍的人。”
语落,他轻轻扬唇,望着傅决道:“希望这个人不是你。”
“温凉!”
傅决气得跳脚,傅凇忙打着哈哈道:“今日是祈福宫宴,父皇命令咱们要修身养性,可不好忤逆。”
寻衅滋事有违佛门清规,傅决得了台阶,愤愤转身离开。
傅凛瞥了傅凇一眼,傅凇笑着颔首与他打招呼,傅凛却冷冷的收回了视线。
对于背叛他的人,他绝不留情。
傅凇如何察觉不到傅凛对他的冷漠,他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并非有意偏帮谁,他只是不想看到兄弟相残。
“吵死了!真烦!”傅冽一脚将桌子踢开,蹭的站了起来。
他看了温凉一眼,抿了抿唇,冷哼一声怒气冲冲的甩袖子离开。
傅凝无奈,只得小跑跟上,拉着他劝道:“六哥,你就别跟着添乱了。
父皇心里自有定数,这种事根本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傅冽冷脸不语,他不是不知,只是看着他们吵来吵去觉得心烦,心里燥的很。
傅凝还想再劝两句,远远便看见两个年轻男女远远走来。
男子一身赤玄二色的锦衣,冷峻不凡,女子软纱罗裙,貌美如花,笑意烂漫。
“哎呀呀,某些人一不留神就变成孤家寡人了呢!
现在你大哥成了我皇兄,你大嫂成了我皇嫂,感觉如何?”玉华公主是接受最快也最高兴的那个人。
欢快之余,还不忘拿着小刀去戳温阳的心尖尖。
温阳冷着一张脸站定,“你少得意忘形,我和温凉的感情是自小的,岂是你能比的?
若让温凉在你我之间做选,他肯定会选我!”
“自小玩在一起又如何了?我那几个皇兄的内侍都是从小就陪在他们身边的,那就能及过血脉亲情了?
听没听说过血溶于水,这血脉的力量可是不容小觑的。”玉华公主扬着白皙的脖颈,据理力争。
温阳虽觉玉华公主说的有些道理,但又总觉哪里不对,想了想才恼怒道:“你……你竟拿我与太监做比!”
玉华公主扒着眼皮做了一个鬼脸,吐着舌头嘲笑道:“骂你都反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