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想了想,将在宫中听到的几句闲话讲给了顾锦璃听。
顾锦璃听得很认真,问出了自己的心中的疑惑,“蒋太后是个心中只有自己的人,八皇子与她没有任何血脉关联,她会如此为八皇子设想吗?”
温凉与她想法一致,并说出了一个关键的线索,“裴家二房是江南首富。”
傅决要成事自然离不开银钱,如今谢昆已死,裴逸明这个时候被安排进户部做了郎中,可见裴家已经归于傅决。
顾锦璃蹙眉想了想,忽然牵唇一笑,“阿凉,许久未回平阳王府了,我们是不是该去探望一下蒋老王妃了?”
温凉挑唇,语气幽幽,“正合我意。”
蒋氏死守平阳王府,以为这样就能守住她的尊华和富贵。
可渐渐的她发现自己想错了,她唯一的儿子死了,她没有了仰仗,永远也不可能成为这座王府的主人。
温阳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良王府,就算偶尔回来也全然当做没有蒋氏这个人。
温阳未曾苛待她,可饶是如此府中的下人对她的态度却日益冷淡。
在他们看来,二房为求荣华,谋害兄长,蒋氏死缠烂打的留在王府,简直就是不要脸面。
温阳已经被册封为平阳王世子,世子又与良王兄弟情深,平阳王府的地位只会越加稳固。
但凡有些眼力的都知道绝对要与蒋氏划清界限,免得惹了王府真正的主子生气。
蒋氏起先还抱有幻想,他虽然没了儿子,但还有孙子,英国公他们想要成事,一定需要平阳王府的力量。
若他们能推温旭上位,她身为王爷的祖母,一样荣华加身。
可她的等待始终没有回音,在温阳无声的冷落,下人暗戳戳的踩踏中,她变得越来越惊恐。
而掩饰恐惧最好的方法便是愤怒,她的脾气越来越大,开始动辄叱骂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
可她早已不再是当年的老王妃,下人们虽不敢动她,便有一百个方法可以折磨她。
于是蒋氏便发现她每日的饭菜虽然没有变化,但每每端上来饭菜是都凉。
她若让她们拿回去重热,那么饭菜再端上来一定会变得黑乎乎的。
她们不敢克扣蒋氏的口粮,但饭菜的味道就很好控制了,要么咸的宛若酱菜,要么淡的没有一丝味道。
在这种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下,蒋氏病倒了。
顾锦璃和温凉并没有忘记这么一号人物,他们之所以一直放任她不管,就是为了一点点消耗她的耐力与心志。
看着躺在榻上双眼空洞的老妇人,顾锦璃知道,时机到了。
看到温凉与顾锦璃,蒋氏冷冷收回视线,“不管你们有什么意图,都收起来吧,我是不会听从你们摆布的。”
顾锦璃笑笑,“老王妃误会了,我们来不是当说客的,而是有一件事要让你知道。”
蒋氏眼皮颤了颤,闷声不语。
顾锦璃也不等她恢复,径自道:“不知老王妃可听说刑部尚书获罪入狱一事?”
蒋氏身边如今只有一个可信的婆子,她没有能指使的人,对外面的事情并不知情。
她清楚谢昆是傅决的人,听闻傅决又一次落在下风,她除了觉得有些遗憾,更多的便也没有了。
可顾锦璃接下的话却让她如遭雷击,将她从麻木中一巴掌拍醒。
“谢尚书死在了大理寺,只他并非死在审讯的过程中,也不是自杀身亡,而是突然身体痉挛扭曲,口吐鲜血,痛苦而死。”
蒋氏的目光偏转过来,直勾勾的盯着顾锦璃。
她看过温平的遗体,也听大理寺官差说过温平的死因,这让她心里有了一个恐怖的猜测。
“平阳王府世代镇守南境,相信老王妃对南境的蛊虫应有些了解吧?”
蒋氏已经坐起了身子,顾锦璃略一弯唇,继续道:“有一种子母蛊,将蛊虫分别种在两人身上,母蛊若死,子蛊必亡,远在千里之外便可掌控他人生死。”
顾锦璃扫视了一眼蒋氏冷清的屋子,语气中带着点点怜悯,“若温二老爷还活着,纵使得不到泼天富贵,也有子孙绕膝,怎会晚年如此孤寂。
太后娘娘虽无亲子,但有侄女陪伴在旁,又有五殿下承欢膝下,老王妃与太后娘娘虽为姐妹,只这差距真是让人唏嘘啊……”
离开蒋氏的寿瑞堂后,身后屋内还能传来蒋氏发狂的叫骂声。
顾锦璃仰头望向天际,幽幽叹息,“阿凉,你有没有觉得,被高门深院圈禁的天空都没有外面的天空蔚蓝?”
晃眼的日高高的挂在空中,世人只知它明亮耀眼,是天底下最为光明夺目的存在,可又有谁知道那灼目的光芒下藏着怎样的黑暗。
她今日本就是来打探敌情的,可得知的真相却远远超乎她的想象,更让她心中滋生了恐惧。
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