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文斌的担心是不无道理的,那老汤被一把推倒摔了一跤后浑身是泥,于是就想着回屋给自己冲洗一下换一身衣裳。
打开热水器,一股剧烫的热水喷涌而出,烫的那老汤往后一退道:“怎么搞的会这么烫,跟开水似得……”于是他又把那水温重新调整了一下,只拧下那水龙头的一瞬间,一股电流“刷”得一下袭来,老汤只觉得自己浑身一阵颤抖。好在他这热水器还挺先进,自带漏电保护功能,只听“啪”得一声,那热水器断电开关响了,老汤顿时瘫软在地上手脚发麻,一直缓了好久才慢慢起身。
这老汤的媳妇还陪着孩子在医院,偌大个房间就他一人,老汤是扶着墙走出来的,只见客厅里一片漆黑。他以为莫不是触电让电闸给跳了,就从兜里摸出个打火机点着。
老汤的的父母死于两年前,两个老人是前后脚走的,在客厅的墙壁上挂着二老的黑白遗照。这老两口生前也没怎么拍过照片,那遗照是老汤找人用身份证上的照片放大后弄的,所以二老的表情都很严肃。
客厅的正中靠墙的位置是一组案台,上面放着一尊他在九华山旅游时带回来的陶瓷佛像,老汤记得家里的手电筒就在那案台下方的抽屉里,所以就借着打火机的微光摸了过去。
手电筒倒是拿到了,“啪”得一声打开,那灯泡才射出一道白光后只眨了一下便又熄了。老汤使劲的拍打了几遍,那手电依旧是没什么反应,他这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儿了。于是又摸到了那案台上的一副蜡烛,点燃后,这下总算是解决了照明问题。
就在这时,老汤听到屋里传来了一阵“吱嘎、吱嘎”的声音,顺着那声音他看到摆放在一脚的那把太师椅居然是自己动了起来,正在那前后一摇一摆的自己晃荡着。老汤这刚被电过,本来手脚就在发软,那是被惊得一屁股就坐到了身后的凳子上。这时头顶上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滴在了他的脸上,老汤用手一摸,只觉得有些黏糊糊的,摊开手掌一看,竟是一片血红,他把那手轻轻递在手上闻了闻,顿时觉得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老汤缓缓抬起头来,只见那头顶上悬挂着的二老遗像上,两位老人的眼睛正在留着鲜血,滑过了相框正在往下滴,一直滴到了那尊佛像上,又顺着案台流到了自己的脸上。
这下可把那老汤吓得顿时抱头一声惨叫,当即就往那大门处冲了过去,这道自己特意定制的黄铜大门不知为何竟然也是锁的死死的,任凭他如何用力那道门就是打不开。此时的老汤只感觉自己的身后有个人一直在盯着自己,但是他四周环顾,却又看不见那人在何处,他明白,自己可能和那赵刚一样也遇到什么脏东西了,但他越是害怕就越是紧张,越紧张就越是打不开那门。
几番折腾过后,他忽然想起查文斌和他说过,他这人因为常年屠宰,所以杀气是很重的。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股脑的窜进了那个自己冰冻野味的储藏室里,在那堆工具箱里找到了那把自己日常宰杀时常用的剔骨刀。
那把刀已经跟了他七八年了,常年的宰杀让这把刀上面透着一股油腻和腥味儿,这是他怎么洗也洗不掉的。他反手拿着刀一路冲进了那客厅里就扯着嗓子吼道:“干你娘的,有种就出来,看老子不弄死你……”他一边吼一边就挥舞着那把剔骨刀,这时的老汤已经到了完全爆发的状态,一股求生的欲望让他的杀气顿时油然而生,老汤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现在这么爷们过。
过来也怪,这老汤对着空气吼了一会儿后反倒觉得四周那种压抑的感觉消失了,他又走到那门边重新试着拧了一下门把手,只听“咔”得一声,门居然开了!
这老汤临走时还在故意装作镇定,把那剔骨刀别在了自己腰上,脚下的步子也不由得加快了,一出门赶紧钻进了自己那辆面包车,慌里慌张的打着了火就猛地一脚油门往马路上冲,只见对面此时也有一辆车过来,连连按着喇叭,车门打开后,见是查文斌从那车里跳了出来,老汤顿时是瘫软在了驾驶室里,他知道今晚自己总算是能够躲过一劫了……
“查师傅,家里闹鬼了……”
“别慌,我进去看看。”一看老汤那浑身湿透的衣服,查文斌就料想他一定是遇到了麻烦,不过这回老汤可死活都不敢再进这新宅了。只见查文斌前脚走进了屋子,后脚就把那灯全都给打开了,新房子里里外外顿时一片灯火通明。
查文斌站在那门后喊道:“没事了,进来吧。”
“我不敢进去,”老汤抓着自己的车门连连摇手道:“我爹妈那脸上全是血,这房子我不要了……”
“真没事,不信你自己看!”说罢,查文斌就把那对开的大门全都给打开了,老汤又在河图的陪同下,一路磨叽到了那大门口,这才敢露出半个脑袋试着往门里瞄了一眼。只见那客厅里一切正常,墙壁上的遗像也是完好无损的,再看自己的双手,除了掌心上湿透了的寒夜,哪里还有什么血迹……
“那都是你的幻觉